家师是条鱼_作者:噩霸(222)

2018-10-09 噩霸 年下攻

  这声音悲悯哀伤,仿佛溢满了浓浓的凄凉。

  但却在这数不尽的凄凉与哀伤中,偏偏含杂着一股疼惜。

  叫人闻之,便忍不住悄然落泪。

  在赶到寒雪山之前,江殊殷曾一度的认为,沈清书也许能够自己醒来。

  可直至抵达寒雪山,他的眼睛自合上的那一刻起,就再未睁开。

  九黎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意外,见到他怀中的沈清书时,他的意外更是成倍的增加。连忙从小屋内迎出:“江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浅阳尊怎么了?”

  此时自西极出来,已历经一月。

  这一月江殊殷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担忧,最后直至现在的寝食难安。

  耐性的消磨,与内心深处的恐惧,已达到让他暴怒的境界。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而为的去压制自己的怒火,维持着自己的姿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师父体内的蛊毒复发了。”

  不出所料,九黎也是一愣,随即慌忙握住沈清书的命脉,秀丽的眉越皱越深。

  “有人将此蛊唤醒。”见江殊殷向自己看过来,九黎垂下眉眼:“恐怕此人,是我们蛊毒一脉的人。”

  再次一停,他说的有些迟疑:“江公子与浅阳尊,可否与我们苗疆一脉的人,有过过节……”

  他说到这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猛然愣住。

  经他提醒,江殊殷双眼一亮,眼底却又阴又狠。似是一头处在暴怒状态的野兽,随时都可能出手伤人。

  像是忍无可忍一般,他的声音嘶哑愤怒。却又莫名的感到一丝悲伤:“是她,是秦苏。”

  九黎轻轻皱着眉,仿佛一时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见江殊殷抱起沈清书转身就走,他忍不住跟了几步,轻轻道:“江公子。”

  江殊殷果然停下。

  可叫住他,九黎却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道:“蛊毒复发,非白梅老鬼不得解。但浅阳尊若能醒来,还能将蛊毒压制下。”

  江殊殷一月疲惫,如今的声色淡漠如水。

  实在听不出他的心中是如何想的:“如何唤醒他。”

  九黎道:“我想,我有办法。只是这个方法危险之极,倘若稍有不慎,便会……”

  不等他说完。

  那个伟岸自负的黑衣男子却突然转身,抱着昏迷的沈清书噗通一声跪在皑皑白雪之中!

  他是坐拥天下的大魔头,受数百万人的敬仰尊崇。

  即便是恨他入骨的正道之人提到他,都不得不竖起拇指,由衷的佩服他。

  江殊殷,那个不论是在传闻里,还是现实中都极具骄傲的男子。

  竟然会有一天,跪倒在别人脚下!

  这是九黎万万想不到,也不敢去想的事——这一跪,他断不敢承受。

  飞快闪到一边,九黎急道:“江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江殊殷抬起头,眼底浮现几缕血丝:“我江殊殷此生,除了昔年拜师典礼上,对他的那一跪之外,再未跪过别人。”

  深深看一眼九黎,他抱着沈清书对他弯下腰,完全舍去自己的自尊与骄傲,低三下气道:“可今日,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论用何种方法,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求你救救他。”

  冰冷刺骨的雪化为水,染湿他的黑衣。

  可江殊殷毫不在乎,依旧俯身跪在大雪之中:“江殊殷此生,做过很多事。对的错的,后悔的、不后悔的,多的怎样都数不清。如果说…上苍要惩罚我,那不论叫我怎样痛苦都是可以的。只唯独,这样的惩罚……万万不要落到他的身上。”

  “江公子。”九黎轻轻一唤:“你先起来。使浅阳尊醒来的方法是有,只是这个方法危险至极。”

  江殊殷再次抬起头,眼底清澈坚定:“需要我如何?”

  似是已经猜到他会这般回答,九黎也只是轻轻一叹,便接着道:“据我所知浅阳尊的一生,有两段最痛的记忆。如今白梅老鬼已死,噬心蛊于他而言早没了危险可言,纵然此蛊是出自白梅老鬼之手。”

  “我猜他之所以沉睡不醒,也许是因为蛊毒发作,故而使他陷入那两段至痛的回忆中,在其中跌跌撞撞,却不知如何逃避所致。”

  江殊殷听他如此说,似是感觉看到了希望,眼里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芒:“所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