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师兄弟四人中,除了阿黎嘉之外的其他三人,已成了修真界中鼎鼎大名的仙首,受无数人的尊敬。
每每提到他们,修真界诸人,总是带着敬畏尊崇的。可一旦提到阿黎嘉,敬畏和尊敬便不见了,剩下的唯有鄙夷与唾弃:“这个阿黎嘉,身为苗疆之人,就不该进入我们中原!呵,当初柳仙子更不该救他,不然身为浅阳尊和九阳尊的师兄弟,简直是给他们丢脸的!”
“就是呀,他这样的人,就算有仙人相助,也绝对成不了仙首,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算了!”
如此狠话,堪称狠毒。
进入人耳之时,只觉字字诛心。
不远处的沈清书同阿黎嘉将这些话尽数听入耳中,沈清书不免秀眉一横,蓦地一改昔日的淡漠,抬足便要走上去与他们理论。
却被阿黎嘉一把拉住,柔声劝阻道:“书书你不必管这些,我修为不高我心中自然有数。”
他轻轻一笑,那笑容精致艳丽,叫江殊殷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好友谢黎昕。
阿黎嘉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悲伤,好似早已习惯这些闲言碎语:“他们讨厌我偏低我,其实很大一方面,并非是我修为不高的原因。师父修为也不高,可从来就没有任何人说过她。他们说我,不过因为我是苗疆之人罢了。”
拉住他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他又道:“反之,就算我修为同你们一样高,也会有其他的闲言碎语,因而我早就习惯了。倒是你们啊,今后可一定要勤修苦练,这样才能保护我和师父啦!”
听着他这样开朗的话,江殊殷微微垂下眼睑:这样的性格,与昔年的谢黎昕相比,有何不一样?
难怪,难怪继白梅老鬼之后,何欢铃会选择谢黎昕……
——同样因为一人,保持住澄净之心。
——同样因为一人,手掌邪铃,成为世人又恨又怕的恶魔。
人说:何欢一响,百鬼夜行。
从前江殊殷一直想不通,四脉祖师白梅老鬼,为何会给这样的邪铃取这样的一个名字。
直到如今,他才终于明白——何欢何欢,这天下又有何欢愉之事?
对于阿黎嘉的想法,沈清书却不这样认为,他说:“这世上欺软怕硬的人不少,你一次次的迁就他们,只会叫他们得寸进尺!与其这样,倒不如一开始便给他们一个教训!”
说罢,他便眉宇一竖,主动牵起阿黎嘉的手,强行拽着他去到那群人的面前。
见到他,方才说话的人,心中皆是一颤。畏惧的弯腰赔笑,指望他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话。
然而这的确是叫这些人失望了:“方才诸位说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他是我师兄,即便是苗疆之人,可那又如何?你们说我师父就不该救他,你们说他该死,这样的话,可敢当着他的面,可敢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
听着他这样的话,看着这样子的他,江殊殷惊呆了。
从前只知师父性情和煦,有错必罚,绝不包庇。却不知,他竟然这样护短!
瞧着他眉心处的嫣红朱砂,那如血的颜色,似乎也因此时的怒火,透出一股凌冽的萧杀。
江殊殷忍不住多看几眼,心中则对他的说法无比赞同。
江殊殷是恶人,深知世上的险恶凉薄。正如沈清书所说的那般,这世上,欺软怕硬的人不少,甚至是很多。这类人,一味的迁就妥协永远都不是解决的办法,唯有从一开始,便比他坏,比他恶。这样子,此类人便再不敢蹬鼻子上脸,一次一次的欺人太甚。
果然,见沈清书如此强硬生气,那群人相互看看,全全低着脑袋,小声道:“浅阳尊恕罪,我等再不会说这类话了。”
听他们这样说,沈清书也不再为难他们,只颔首点头道:“那便算了,不过,你们得向我师兄道歉。”
阿黎嘉一愣,似乎没想过他会这样说,不由慌了起来,连连摇手道:“诶,不不……”
当他的视线,看到沈清书明亮温怒的双眸时,不由尴尬的愣住,那句“不用了”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那群人果然是欺软怕硬的主,见他这样,趁着沈清书与阿黎嘉不注意,悄悄的相视一笑。待他们回头之时,便装模作样的低头站好,严肃朝阿黎嘉行礼道:“对不起。”
阿黎嘉无所谓的笑笑,摇摇手道:“没事的,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