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_作者:噩霸(265)

2018-10-09 噩霸 年下攻

  所以才叫他平下怒火,莫要生气。

  只是,这拜师大典此次是注定被打断, 只能另择他日。

  后来在花惜言的劝阻下,毕擎苍果然下压愤怒,强耐着脾气将一干宾客尽数遣散。

  吩咐弟子清理现场, 花惜言拉上毕擎苍, 又叫走沈清书和阿黎嘉后, 四人进入太极殿内, 驱出所有弟子,秘密进行一场谈话。

  他们的此次谈话,进行了许久。整整进去三日, 江殊殷也独自在殿前等了三日。

  大殿门开的那一瞬,殿外已是三日后的皎皎月色。

  首先出来的,是沈清书。

  与进去时相比,现在的他失落而憔悴。像被风雨吹打过的落败桃花,脆弱的不堪一击。

  叫人看着便忍不住想上前将他拥住,更叫江殊殷心头痛如刀割。

  微微抬眸,此时夜色朦胧,就连天上半圆的月儿都仿佛掩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变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好似一个欲哭不哭的佳人,在强忍泪水,可微咸的泪水,却终究模糊了他的视线。

  沈清书出来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因此当他看到坐在大殿石阶下的白衣男子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然,动作也微微停住。他从未想过,这么深的夜,竟还会有谁出现在这里。

  许是情绪波动极大,又或者是夜真的太深、太朦胧,沈清书竟没立马认出石阶上的男子。

  反而误把他当做别人,飞快掩饰自己方才的失落,使劲的维持着自己一成不变的冷静姿态。

  仿佛刚刚江殊殷看见的一切,都是不真切的。

  可当他慢慢下了石阶,认清眼前的人时,沈清书却忽地将头撇开,咬着自己水润的唇,更加努力的去隐藏着某些东西。

  好似有些东西,他宁愿让别人看到,也不愿叫他看到。

  ——因为别人,只会唯唯诺诺的道声安慰。而他,却会与自己一同承担痛苦,甚至不惜一切的会为他讨回公道。

  所以,正是因为在乎。沈清书才会在乎他的感受,只愿他每日快快乐乐,不愿他愁上眉梢。

  可今次,要想他不与自己一同悲伤,沈清书只能选择背开他,调整好情绪。

  这个动作,不禁叫江殊殷愣住。在他幼时的记忆中,沈清书也曾做过同样的举动,可当年沈清书拿捏的太好,江殊殷也太小,便不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是以才叫他一直以为,师父的过去,定是充满欢乐和圆满的。

  也正因如此,才导致他当初能走的那么决绝,甚至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再不见他的话。

  原来…原来归根结底,还是他不懂他……

  现在想来,其实自己当年对他做出的那些事,伤害是极大的吧。

  一定是极大的吧!

  若是换成现在的江殊殷,又哪里舍得,对他如此残忍?

  所以说,江殊殷你何德何能,能够成为影响他一生的太阳,又何德何能,成为他内心阴影中的一大痛楚…连平日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都痛入骨髓。

  想到这些,江殊殷便越发感谢那个将自己救出的人,因为他若是不会来,那沈清书又要遭受怎样的折磨?又要苦苦静候他多少个春秋日月?

  也许真的是忍耐太多,这一次沈清书再怎样的去压制,也终究是红了眼眶。

  江殊殷并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见他似乎不希望让自己知道,江殊殷便想配合着装作方才什么也没看到,还似往常那般对他露出笑脸。正想像个没事人一样,和他抱怨怎么出来的那么晚,却见他眼角突然泛红。

  看到这里,他原本高高扬起的唇角也缓缓落下,甚至是疯一般的控制不住自己,大步流星的冲到他面前。

  在江殊殷的记忆中,沈清书一直是个沉静的人。从前不论出现多大的风浪危险,他在江殊殷和沈子珺面前,变现的从来都是波澜不兴,仿佛只要有他在,天,就一定不会塌下来。

  可现在,这样一个无所不能,强大到似仙似神的人,却在他眼前红了眼眶。甚至脆弱到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器娃娃,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立马摔得支离破碎。

  有那么一瞬间,江殊殷感到,顶天的,不再是他,而成了自己。

  曾经是他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而今自己长大了,也是时候叫他休息,至于头顶的天,便由江殊殷,亲自撑起!

  缓和的清清笑起,江殊殷的笑,总有冲散伤愁的神奇力量,真如天间炽热的烈阳,晃的周围的星空朦月都洗去一身哀雾,变得突然清晰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