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上唯一能给他丝丝温度的,一是他的恩师柳溪婉、二是从小长大的三个师兄弟,三便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伊赫……可惜,柳溪婉死了,这对于将她视为半边天的阿黎嘉而言,相当于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足以,叫他原本开朗单纯的性格生生扭曲。”
行刑者听得蓦然一抖,结巴道:“不,不会吧?”
男子抬头,语气森然:“不会?你将人性看得太简单了些。”
“此番的事,我始终相信阿黎嘉能杀死三十余个散修并非是巧合。他凭空消失百年,毕擎苍三人也找了他百年。如今他又突然回来,虽和曾经好似没有什么不同,可我却能感觉到,每每与他碰面,总能察觉到他身上有股怪异的灵力。我怕,我怕他消失的这一百年中,已经掌握了什么可怕的力量。”
行刑者看看昏迷的沈清书,有些惴惴不安:“那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兴师动众的演这一出?”
“演?”男子漆黑的双眸好似会笑一般:“我的的确确是讨厌太极宫,如今是他们自己给了我钻空子的机会,我只不过是借此机会想让太极宫失势。可惜这个计划并未成功,那也算了,反正现在沈清书落到我的手中,折磨他和让太极宫失势都是一样的快感。且又能凭此机会引出阿黎嘉,看看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也好趁他没有完全掌握前毁灭他,以免养虎为患。”
行刑者竖起一个大拇指,眼里爆出精光:“高!实在是太高了!此举简直一举两得,能折磨沈清书,又能除去阿黎嘉!”
男子倚着扶手,轻轻端起茶杯小呷一口:“小人又如何?世上正好有这样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水色的薄唇轻轻扬起,这个幅度卑鄙而阴险:“他既然晕了,那就给浅阳尊好好的醒醒瞌睡。”
听此命令,行刑者当即摩拳擦掌,提起一旁的木桶,将里面的盐水“哗啦”一声泼向沈清书。
沈清书早已疲惫不堪,满身都是伤痕累累。
他本就畏寒,如今被突如其来的盐水泼了一身,除了冷之外,就是满身的伤口被盐水咬得又疼又痒。
看着他如今的凄惨模样,坐着的男子心中大感快意——昔日被人高高追捧的沈清书,何时有过这般惨相?
可惜聪明如他,能料到现在的阿黎嘉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也绝对想不到现在的天下中,除了阿黎嘉外,还有一个天大的恶人!
甚至与阿黎嘉相比,此人更得民心,也更加难以对付。
就像司徒继所说的那样——江殊殷与昔日的白梅老鬼,若说白梅老鬼是魔道的创始者,那么江殊殷,就是将魔道推向盛世巅峰的人。
而此人,更是足够的邪与狂!
当此男子被属下喊出,说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的时候,他就突然敏锐的发现,自己动了沈清书,是个天大的错误!
简直是错的离谱至极,叫他今后想起,都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忏悔道:“想当年我年幼无知,才会犯下如此蠢事……”
大厅内的男子,一袭赤红似血的衣裳,墨黑的发雍容的披肩散开,像是凡间的龙袍帝王,又似天间的欲血战神。
极俊的面庞,凌厉带煞的眉宇,高高的挑着,有些散漫有些惊艳。
在他浓密的眉下,是一双邪恶而又霸道的眼睛,像是高傲无情的狮王,犀利且威严的藐视着天下,其中就包括“渺小又无助”的他们。
此时的大厅中,其实不止他一人,而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男人身边仿佛天生就环绕着一种独特的气场,叫人无法忽视,甚至忍不住想要莫名仰望。
就似一个帝王,一个天生的龙子。
他现在在独自欣赏着屋内的繁花,没有搭理任何人。尽管如此,但凡靠近他身边的人,总是会悄悄屏住气息,连动作都要小心一点,仿佛生怕他的眉宇轻轻皱一皱,亦或是那双霸道的眼睛渲染上一丝不快。
方才的男子也看到他,且是直接忽视大厅内的一切闲杂人等,一眼看到他!
男子内心一颤,对属下人说:“他,不就是那个江殊殷吗?”
自那日拜师大典的摇摇一望,江殊殷这个人,便深深印入很多人的心中难以忘记。
深刻的叫他们自己都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