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找谁这么急?”
“柳兮言。”
风若歌眼睛一转,脸色平静下来,“跟江夜有关?”看沐流韵默认,他淡笑两声,“流韵,当日你不是跟我说,你只是玩玩吗?怎么如今,却把自己给玩进去了?何况你做事的原则一向是看中的东西便不论任何手段都要夺来么?怎么现在倒是转了性子?”
沐流韵双眼无神,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半长的发垂下来遮住了一双眼,“若歌,我现如今才知道,对一个人好,不是将他困守在自己身边。”
风若歌眼露讶异,忽而拍了拍手,“流韵兄当真好觉悟!青山寺都当请你去做住持了。”
沐流韵也不恼,看着面前的名册微眯了眼,“这些我都翻透了,自认为也没遗漏。按小夜的说法,这柳兮言当是博学多才之士,乡试定然难不着他,说不定还考的特别好。可我找了找,别说他,就是姓柳的,都不是很多。而且我还特地去查探了一下,姓柳的那几个多是南方西方的,却没有这北方的。”
风若歌只是好笑,“你倒是细心。说不定他此届没有来考,大宁皇朝不是有规定吗?不过二十岁没有资格考科举。听闻那人比江夜小上几岁,是否还不到二十?”
沐流韵低笑,“跟我们是同年,你说他有没有?不过……”他微微沉吟,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我倒想到一件事了。”
时日已是深夏,过上一月便是立秋,便是科举时期。
江夜每日没来由的都是一阵紧张,书看着看着便会忘了翻页,背了中间的忘了前面的,背了后面的前面中间都忘光,还不如不背。偶尔会陷在思绪里,等清醒时,全身发出一阵凉汗。
那行字被自己摩挲的更旧了,写那行字的人的脸却还是记得格外清晰,每次想到,心头都会流淌过一阵安心。
沐小相爷再来时,脸上的笑意都快要飞起来,拽着江夜的手说他找到了柳兮言。
江夜愣了一下,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然后木着脸,看着眼前那张好看的脸,听着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柳兮言不是这届考生,而是上届。当时他爹或者是想让他早点考科举或者别的,让他顶了他哥哥的名字参考,考上了第四名。先帝见他文章做的好,特意传了他觐见,最后封了他个正五品,去了邻国共修文献。这一去,便是三年。
沐流韵喋喋不休的说完,才发现眼前这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伸出手指碰碰他的脸,“是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么?”
江夜一张脸仍是木的,眼珠转也不转的看着他。
沐流韵笑的平静,心下所有的情感全部压制下去,“小夜,你是担心你自己考不上么?放心,我一定帮你,只要你去考,只要你写上你的名字,即使内容你一个字都没写,我都保证能让你考上!”他顿了顿,笑容僵硬的似乎要四分五裂,“而且,我会央皇上让柳兮言回来,或者,派你也去那边,让你们以后都……永远在一起……”
面前的人身长玉立,柔和的光线均匀的铺散在他脸上,更添风采。江夜看着他,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偶尔出言戏弄的模样,骗他饮下酒的模样,唇瓣贴着自己时的模样……
从认识起便知道,京东城第一美人沐流韵,生性纨绔,肆意风流,为人处事没个正行,几乎是随心所欲,自己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管不顾旁人的想法。背后名声狼藉,就是当上丞相之时,也有许多人向当今皇上参他一本,说他不过因着祖上荣荫才能爬上这般地位,以后定当是不折不扣的“佞相”。
想的深了,心中竟不知为何会发出一阵尖锐的钝痛。待他清醒时,眼前早已没了沐流韵的身影。
考期越来越近,江夜却不再看书,每日待在院子中的树下发呆,一整天都很少很少说话。
身边有下人走过,低低的声音传了来。
“沐小相爷大半个月没来了呢。”
清风席卷着地上的叶子吹携而来,送来的那句话便有些遥远模糊。
江夜第一次独自来到丞相府,那管家识得他,微笑着带着他往里面走。江夜看着府中似乎清静了不少,不禁相问。那管家笑笑,道:“江公子有所不知,老丞相跟夫人都回老家了,下人也走了大半,所以这屋子都空闲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