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陌微微侧身,睨视着地上的人,眼神里满是冷意。
地上的魔修因为没有听到动静,心里惶恐,却又像是着了魔般,不由自主地微微抬起了头,然后便看到了俯视着他的宁卿陌脸上乍现的一抹微笑。
恍惚之间,他整个人的魂都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然而下一刻,他那刚修成不久的元婴像是突然被人用手捏住,他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疼痛,痛苦的仿佛整个人在经历着冰火两重天,然后他听到了此生最冰冷彻骨的声音传入耳中:“多此一举。”
之后他便再无意识了。
宁卿陌看着地上的灰烬,无声地冷笑了一下,然后一挥衣袖,属于刚才魔修留下的灰烬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个地方除了自己之外,只有那个人可以进来。
——谈阳羽,你真以为我不会惩治你了吗?
宁卿陌如此想着,忽然一阵微风吹过,一阵莲花的清香就此送入他的鼻尖。
那个人来了。
转眼之间,一身着白衫的男子气质温润携着一壶酒,出现在石亭内,他在石凳上坐下,仰头喝了一口酒,咽下后,对站在石亭外长廊内的赤衣人影悠然道:“宁宫主这是又动怒了?”
男子话音落下,宁卿陌便从长廊处瞬移来到了男子所在的石亭内。
“是这些人太愚蠢了。”宁卿陌坐到白衫男子的对面,两人面对面之时,他脸上少了刚才的冷漠,眼中多了一丝淡淡的情愫,“玄淮,你这次来又有何事?”
“毕竟宁宫主风姿绝卓,修士们都想一睹风采,不免就生了一些不该生的心思。”白衫男子,也就是玄淮空手变出两个酒盏,他将其中一个放到宁卿陌的面前,汩汩水声倒入酒盏里,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宁卿陌望着桌上的酒盏,等倒满了后没等对面的人递给他,毫不客气地自己伸手拿了起去,一口喝下后,淡淡道:“无事的话,你不会来找我。”
宁卿陌将空了的酒盏递到玄淮面前,示意他满上。
玄淮轻笑道:“宁宫主这么说真让道人我不好意思了。”
没有否认,便是承认。
玄淮倒酒之时,宁卿陌的目光追随着从上往下的酒水,其中有闪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失望:“说吧。”
玄淮转头看向满池的莲花,用好似轻柔却又似是冷酷的语调道:“我的师兄即将渡劫了,你祝我一臂之力的时候到了。”
宁卿陌直接从玄淮手中抢过了他没再喝过一口的酒壶,倒入自己口中喝了一大口后,对上玄淮含笑的眸子,片刻的静默后才道:“我知,搅了他此次渡劫,让他身死道消、万劫不复。”他顿了顿,又道,“那人呢?”
“他在我师兄身边,一旦我师兄出事,你自然手到擒来。”玄淮忽而戏谑道,“怎么?你害怕了?”
“笑话!”宁卿陌冷笑一声,他怎么可能害怕,如今他才是宁卿陌,又有何惧之有!他不想再谈及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那你呢,你的天劫何时来?”
宁卿陌知道玄淮等这天劫等了千载,而并非是天劫不来,实则是玄淮用了法宝不断延迟着天劫的到来。
玄淮沉默半响,忽然移开对他不做设防的宁卿陌拿着酒壶的手腕,凑近宁卿陌的脸,缓缓问道:“宁宫主,如我不渡天劫,入你魔道,长住你这屠道宫,你意下如何?“
此般距离,只要宁卿陌再稍微往前一点,便可以碰到对方的唇畔,然而他最终也没有这么做。
他知道这是玄淮刻意保持的微妙距离,而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往前一点,玄淮则会趁势后退,当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所以他宁愿保持这样的距离,说出了内心真实的回答:“如真是那样,我会很欢喜。”
……
细长的手指摩挲着酒壶的壶口,宁卿陌看着空无一人的石桌对面。
玄淮已经走了。
而玄淮留下的话却仿佛还在他耳边回响:“卿陌,我会好好考虑。”
******
宁乐谷位于修真界的西南角,与其他地方正在面临严冬不同,如今恢复了生机的谷中,除了偶尔会降临的雨季之外,常年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秀丽静谧。
玄烛看着没有通知他,直接从苍穹之上御剑而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澹台嫣和楚子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