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事外出,我不说你亦不说,他如何能知我吃去两碗凉糕。”,谭栀戳戳他的额头,笑着应。
这般一说,张留便笑着起身,“张大哥现在给你拿去,红糖水给你多放,这样可成?”
谭栀自然点头,望着他弯身掀帘去后院给他拿凉糕去,堂内还稀稀拉拉坐了好几位食客,皆是在食着凉糕,个别桌上,还有绿豆羹,凉糕铺前有一株十年杨柳,遮去不少日光,以致堂内在此炎热伏月,仍是凉爽宜人,谭栀捂着眸子瞧柳树顶梢,光线便影影绰绰地落入眼中。
张留很快回来,手中端着两碗凉糕,都浇上满满当当的红糖水,肩上雪白软巾搭于手肘处,笑着道:“我回柜台去,至于徐公子,大哥替你保密。”,话音刚落,谭栀便朝他眨了眨眼睛,算当他答应了,俏皮得很。
一碗凉糕足以叫人欢喜,两碗则足以让人满足而静心,身体酷热之感消去,接下来便是去河海清宴戏弄祁殊,看是否能将雕竹骨扇拿回,谭栀抿了抿唇边的红糖水,将银子丢在柜台上,朝张留笑笑便出了铺子,往左边的河海清宴去。
那日不过是一时兴起化作小蚊虫去了河海清宴,戏弄祁殊一番,所得的欢喜却是许多,便也叫谭栀得了兴致,无事便去上河海清宴一番,祁殊大多时候在膳房制八珍鸭,谭栀便也时常落至膳房屋门旁的翠竹上,捏诀戏弄他。
一回两回还不觉有异,三回四回祁殊便知晓大抵是谭栀在捣鬼,却也不恼,由他戏弄,该制八珍鸭时,便制八珍鸭,叫谭栀平白吃了几回瘪,今日一入河海清宴,他便惊奇地发现,膳房的屋门关得不牢靠,往回他只能在翠竹处而不得入膳房,今日有此机会,自然是眨眼的功夫便飞入膳房中。
膳房后有一小竹窗,却仍是闷热,空气中皆是八珍鸭的香气,河海清宴共两间膳房,一间供厨子所用,一间则供祁殊单独所用,灶上的锅盖还在炖着八珍鸭,香气扑鼻,谭栀飞近瞧着,咽了咽唾沫,望向祁殊腰间的雕竹骨扇。
言归正传,只消一个诀儿,祁殊腰间的雕竹骨扇便掉落在地,祁殊不着急拾,面上勾起笑意:“来了?要不要食八珍鸭,再饮一壶桂花酿?”
谭栀一颗心都瞧着地上的雕竹骨扇,再掉几回,他的骨扇便要脏了去,一时心疼极了,恨不得将骨扇攥在手中,拿沾水软巾细细擦去上头尘土,自是不愿搭理祁殊,祁殊便慢悠悠将骨扇拾起握在手中展开,手握骨扇,执于胸前,倒有几分潇洒意味,“不应声便是允了?我这就让福子拿酒去,福子可总念叨着你,道是甜果都无人食了。”
谭栀一听他要去吩咐福子,便急急地化了形,漆黑的眸子,着一身青衫的人模样来,攥着祁殊衣袖,目光却是落在扇动的骨扇,小声问道:“如果我食下八珍鸭,你便将骨扇还予我吗?”
他殷殷切切,皆是为了祁殊手中骨扇,垂着黑长的眼睫,想拿回扇子的心思都要从面上溢出,祁殊敛着笑意,平静道:“不能。”,话音一落,谭栀便恼着抬起头来,抿着淡红的唇,“那我便不食了。”
“不食便不食罢,我也省得做。”,祁殊再也敛不住笑意,低低笑一声,将骨扇收起,别在身后,逼近谭栀耳侧道。
低笑声仿佛透过温柔的气息,酥酥麻麻地钻入谭栀心中,叫他觉得耳根子处起了火,烧得他又赧又恼,推了祁殊一把,瞪视他:“说来说去,就是不愿将骨扇还我,你这!你这无赖匪头子。”
祁殊被他推得跄踉,听罢谭栀话中对他描述,再亦忍不住,唇角与眉梢都弯起,扇柄抵着谭栀眉心,揶揄般笑着道:“瞧不出,你竟会骂人。”
谭栀抬眸盯着近在咫尺地骨扇,下一秒便要出手去夺,祁殊却倏地收回扇子,塞入怀中,“你若想要,便来拿。”
谭栀哪里会离近于他,生怕他如上回那般亲他,气极眼尾便洇了薄红,在祁殊含笑的注视下,气急无措地唤了声:“你······”,便化了一坛桂花酿,片刻之间,桂花酿也消失在膳房中。
第27章 荷塘醉酒
谭栀气急化形,本能的藏身于从前所至之地,竟来到了祁殊家宅院墙旁的老槐树上,此树倒有些不寻常,短短十数日,竟有神思初现之迹,只是还不能说话罢了,自然亦不能同谭栀一道,说说祁殊的恶事,谭栀化了人形抱着树枝好一会儿,将眼尾的湿意擦去,便跳下树去,径直往祁殊家宅后的荷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