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坛桂花酿_作者:宴惟(64)

2018-10-08 宴惟

  谭栀顺着他目光瞧,朝他扬了扬包袱兜着的小缸桂花蜜,“我带着你制的小缸桂花蜜便可,两缸大的带着太过麻烦。”,顺子见他笑意模样,又想起刚入大堂柜台取来的银钱,从怀中掏出便要交到谭栀手里,谭栀却不肯要,面上笑意愈浓,眉梢弯弯像只狡黠狐狸,凑到顺子耳边道:“刚才挖桂花蜜时,匣子里藏着的银钱我给取出了,你手中的便留着给小二与厨子发月银罢。”

  至此顺子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许多,马车夫却是已到酒楼后门,马鞭落在马儿身上,马儿嘶咛声顿起,顺子给他提着包袱,给他将包袱放好,见着人全全然然的上了马车,车行渐远,才回了院。

  马车行了没多久,便到了城门,现下是冬日,小窗中所见景色皆是枯黄萧瑟之样,谭栀的心却是渐渐活络起来,臭石头不在身边,他着实觉得无趣,此次其实也算不得远行,他在河海清宴做小二时,与祁殊一同去的那处临湖村落,倒叫他难以忘怀,此番出门便是去那儿,只需化作上回姑娘模样,以祁殊夫人的身份,便能在村落那处四方小院住下,住上一月时间,待到桃花开的三月方回罢。

  渡湖时仍是那方小舟,仍是那位船夫,船钱亦只收二十文,湖面的荷叶已全然枯萎,只余湖面漂浮的菱角有几分绿意,远远的还能瞧见几艘渔船在湖面慢慢地行着,待到那临湖小城,已是下午时候,谭栀记着城中客栈的水菜鲜鱼汤,便也不急着往临湖村落去,一入客栈便朝小二道:“来一道水菜鲜鱼汤。”

  话音刚落小二便笑:“客官,眼下冬日哪儿还有水菜,得等春天时候才有,店中只有鲫鱼汤,客官可要尝尝?”

  谭栀心心念念的便是这汤中水菜,一听无水菜,转念一想亦是,来时湖面便只剩菱角,面上顿时有几分黯黯,望着堂前一众食牌,悻悻道:“那便来两盅桂花酿带走罢。”,打两盅酒还是极快的,不过一会儿,小二便拎着两盅桂花酿出来了。

  没食到水菜鲜鱼汤,谭栀心中自是有几分憾意,提着两盅温着的桂花酿往临湖村落去,途径路过一卖鱼老人,心想今晚自己亦不能甚么都不食,便买了条青鳞鲤鱼,草绳穿着,一并提在手中。

  左手拎着鲤鱼,右手拎着桂花酿,谭栀没雇马车,慢腾腾地往城郊临湖村落走去,上回来时里正家在何处,谭栀已是记不太清,便问了此处晚归农人里正家宅方向,往里正家中去,此时已是傍晚,白蒙蒙天色开始泛起黑来,谭栀要住入四方小院,总得跟此处里正说一声,拿小院钥匙。

  问前还特意化了一副姑娘家模样,隐去手中桂花酿与鲤鱼,敲响里正家院门,里正先是一愣,随即认出,面上挂起笑意道:“这不是祁掌柜夫人,怎的有空来此?”

  “近日心情烦闷,便来此处散散心,相公忙于酒楼买卖不能相陪,便遣了两名丫鬟与两名家仆陪同,眼下正在别处候着我呢,特来跟大人说一声。”,谭栀为免里正起疑,有些委屈般道。

  里正见状果真未多问,回屋将小院屋门钥匙拿来予他,道上一句:“祁掌柜的忙于酒楼生意亦是为家中着想,夫人莫要伤心才是。”

  谭栀只得垂眸点头,从里正手中接过钥匙,柔柔道上一声:“多些大人宽慰。”,待院门一闭,谭栀便化出原模样,望着手中钥匙勾起唇角,显出手中鲤鱼与桂花酿,揣着一颗欢喜心往四方小院去。

  一路行来手中温好的桂花酿已悄然变冷,小院又半年多未有人居,地面落满枯叶,谭栀推开院门走于枯叶之上,先去井旁打了水将大鲤鱼放入木盆养着,这才循着记忆去西厢耳房里寻出两支蜡烛,点燃后拿着入了厨房,谭栀贪懒捏个术诀生起火来,倒入井里打上的凉水,将两盅桂花酿放入锅中,这才去院中收拾。

  白蒙天色还未被墨色的黑蚕食尽,透出幽暗昏沉的光线,谭栀先将院中枯叶扫净,又为厨房大缸挑上一担水,这才开始料理木盆中鲤鱼,刮鳞去腮,开膛破鱼肚,洗净鱼腹黑膜,挖了块院中散种的老姜切丝,丢入盆中鱼肉腌制去腥,谭栀这才入了正房,屋中的光线昏暗非常,不燃火烛难以看清,谭栀上回来时住的东厢,正房床榻便也是头一回瞧,燃起烛火掀开床帐,床褥软枕齐全,触之未有落尘,想来是里正时时来清扫,谭栀又打开屋中木柜,里头放着过冬厚被,叠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谭栀瞧入眼才放了心,总算是不必挨饿,也不必受冻,还无人管束自自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