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在李将军开口前,我颔首道:“多谢李将军成全。”
李将军虽不满,又不想表现得太过计较,只好遣了下人带我出去,我也不累得去翻墙了。
“沁汐姐姐,你怎落到李府了?”
沁汐觉得丢脸,不愿说。
“罢了。我送你回苏宅。”
“那个凡人......”
“我一会儿去看他,你不必担心。”
我将沁汐带走,总不能让李府吃这哑巴亏。
我变了些钱财,叫化思送到李府去,自己则悄悄潜入天权的寝室。
至于沁汐的仇,那还是看长姐要不要替她报吧。
下人替天权上了药就出去了。
他趴在床上,听着李老夫人絮絮叨叨地说教,只能回道:“老夫人说的是,子裘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走后,他这屋里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我刚现了身,他便问道:“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你的。”
我不敢掀开他的被子去看伤口,怕弄疼了他,只得搬个凳子在床边坐着。
“大夫说我需要歇息,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陪你,一直到你好了为止。”
“你说你是来还债的,还说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那我可否请你离我远点。”
天权害怕我,尽管一直以来他都很信任我,但从昨日起,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离苏淮远点。
他不像别人是干干净净如白纸一般来到这世上,他是带着前世的悔恨落入凡间,要来洗净一身的尘泥。
他亲近二哥,是因为他同二哥本就是至交,他是信二哥的。
他接受我的身份,是因为我们数万年的交情。
如今他拒绝我,大抵是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叫他难过了。
我并不知情,便问他:“你怎变得这般快?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总要告诉我原因。”
他说不出原因来。
“你总不能是怪我打伤你四姨娘吧?”
“我......”
“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想赶我走。”
我心里有点委屈,也不想在那呆了,化了真身后便窜上了房梁,盘做一团,一呆就是数日。
他这伤口要勤上药才能好得快,那些下人一天也就来给他上那么一次药,他自己又弄不了,结果就感染了,一直低烧。
烟玉比他要惨,她倒是勤上药,可伤口深,感染起来更要命,从第一天起就高烧不断。
像这样的小伤对神仙来说根本不算事,养几天也就好了,因而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大夫又来了一回,开了新的方子。
我听到大夫说,只要出了汗就好了。
等夜里他睡了,我便跳到他床上去,窝在他边上,毛茸茸的尾巴直接盖到他身上。
他低声梦呓:“就因为一个沈文清,你要同我恩断义绝?你太叫我失望了。”
“苏淮,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么?”
“......”
他说得含糊不清,我竖着耳朵也没听懂他后面说了什么。
“天权,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不安,我比他更不安,因为我知道这一刻的他真真实实是天权,不是什么李子裘。
我蹭了蹭他的脖子,叫道:“天权,你醒醒,我在这,我在这。”
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诛仙台的戾气千刀万剐,直至身形消散。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醒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些梦、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
我化了人形,急忙问道:“你记起我了么?”
“你怎还在这?”
“你赶不走我的。”
他点了盏灯,起身去柜里找了件干净的衣裳换上,默不作声,只当我不存在。
只是身上的鞭痕显眼得很,与这具白嫩的身子格格不入。
“我先帮你上药吧。”
“不必了。”
“真是莫名其妙。”
我捏了个定身诀,将他挪到床上。
“瞧,非要我来硬的。”
我那天是带着药来的,被他一说便有了脾气,现在想起来该先给他上药的,兴许这会儿已经好了。
“你再这样就不怪我要同你发脾气了。”
我拿了药瓶给他上药。仙药总有仙药的不同,这药擦上去是很舒服的,不会有刺痛感,而且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