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墨砚使劲吸一下鼻子,是冯泽的靴子!
墨砚扭头就往屋里跑,正看见万俟弘背对着他,披风掀开后万俟弘腰侧露出两条修长的腿,墨砚愣在门前——大殿下怀里的确实是他家主子。
万俟弘把冯泽放在床上,扭头呵斥墨砚:“傻站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他后肩有伤,让他趴在床上。”
墨砚这才惊醒,手忙脚乱的把披风解下来放在一边,然后扶着冯泽趴在床上,给他脱下鞋,然后哭着问:“大殿下,我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万俟弘道:“替我挡了一刀,应该是因为失血再加疼痛而昏迷,你们暂时就留在我府上,哪里也别去,等他伤好为止。”
他说完就离开了,留墨砚在此照顾,把冯泽留在身边还有一个原因,万俟朔昌的人没伤到他又暴露了,必然心中不忿,但是一时很难再出手伤他或者使臣,那么冯泽就成了出气的目标,他一个小小的议官,就算死在府中也可以以一个“护驾有功”的名义搪塞过去,暂时还是把他留在眼皮子底下为好。
万俟弘走进书房,以辞正等在门口。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的问:“那个死士呢?”
以辞:“在地牢里,什么也不肯说,怕他自尽,喂了软筋散。”
万俟弘拇指和食指的指尖绕在一起摩擦了一下,眼睛里满满的不屑,与方才的万俟弘大相径庭,隐隐竟透出些嗜血的光芒。不过眨眼之后,他就又变成了那个沉稳大气的大皇子。他走到书桌后坐下:“他说与不说,都一样,那张皮才是重要的,可以留到明早。”
第13章 冯泽撒娇
翌日,朝堂上文武百官聚齐,寒冬腊月天还没亮就起来,饿着肚子赶来上朝,谁也不可能心情好,整个大殿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各自思量着自己那点事儿。司马丞相和御史大夫站在一起偶尔互通眼色,万俟朔宗看过去一眼,心里冷哼一声。
万俟弘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万俟朔昌,然后走到前面停了下来。
万俟朔宗眉毛稍微挑了一下,眼皮下垂,低着头睫毛遮住眼睛,用只有身边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万俟弘说:“二弟昨日听到了些消息,不知属不属实?”
万俟弘轻笑,并不按着他期望的问是什么消息,反而顺着他的话说:“这消息既然能进了朔宗的耳朵,那有九成就是真的了。”
“那大哥可掌握了凶手是谁?”他不往这个话题说,万俟朔宗就干脆把话说明。
万俟朔昌的拳头慢慢握紧,他本是吩咐手下跟着万俟弘他们,找个合适的时机,等使臣落单时暗杀其中一个,若是没有时机就一路跟着看他们做了什么,然后禀报,哪知带头的叫十一,是个急功近利的江湖人,看万俟弘一行人进了八宝斋就想着或许能一网打尽,就让死士扮成伙计下毒送菜进去。最后非但没一网打尽,一个人都没死。
而且其中还有插曲,他听了大巫师的话派人去阻止,可惜中途被一伙不知身份的人拦住不得脱身,那伙人只耍着他们玩却不杀人,武功招式奇怪非常,万俟朔昌从未见过。
万俟弘低声道:“是谁不重要,只是这人坏了使臣们的心情,父皇定然不会轻饶。”
太监总管周扶走出来,捏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万俟朔宗收了声,跟着满朝文武跪在地上念着吾皇万岁,他敏锐的发现身旁的万俟朔昌没出声音,只是象征的张了张嘴。他这个弟弟,倒是沉不住气啊。
皇帝坐在金灿灿的宝座上略一抬手:“众卿平身。”
朝廷上大半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腐朽老臣,面前上朝总是怏怏的提不起兴致,垂首效仿屋檐上衔着珠子的麒麟兽一动不动。太尉向前一步:“皇上,臣有本启奏。”
皇帝半阖着眼,声音像在喉咙里过了两圈才发出来:“讲。”
“年关将至,戍守边疆的军队粮食也该加一批了,还有棉衣棉被等,也要加做一批……”
皇帝这下把眼睛全闭上了,靠在龙椅上似睡非睡:“这些去和户部尚书商量,孤听的心烦,太尉你也不是新上任,怎么这种事还要拿在早朝上说一说啊。”
太尉道:“今年的雪特别大,这些东西恐怕要翻一倍的量。”
万俟弘心里一哂,一倍?太尉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且不说雪下的多大,就算再加一批士兵过去也增不了一倍的棉衣棉被,再者中间层层克扣下去,发的少就少扣点,发的多就多扣些,多加几倍到边疆之后都是那么些刚刚能保住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