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瞪大了眼睛。
“此事你莫要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沈遥吸了口气,眉宇间神色复杂却掩不住的心疼爱怜,又道,“我听人说,去当‘药人’的影卫,其实已经被影堂当作了弃子,最终……难逃一死。可当我看到你下山陪我查案,就想当然的以为,你受命于影堂,自然也已经重归影堂。却没曾想,你是犯了私自行动的重罪,甚至是在认为自己是必死结局的情况下,主动陪我下山的……我这几天有时在想,如果不是玄三他们那天当面抓你,如果你被默默带回山庄……我也许就要失去你了,实在太可怕了。”
玄七沉默的听沈遥说着,目光变得摇曳。
“为什么……你愿意一路陪着我?”沈遥问。
玄七低头抿了抿嘴,沈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神情带着期待。
“因为……我怕公子敌不过刺客,想要保护公子。”玄七小声道。
沈遥眉眼微弯,眸中亮起光彩,“虽然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弱,但是我好高兴。”说着,他翘起嘴角,像吃了糖的孩子。
玄七看着他,眸中全是他的笑容。
“那接下来呢?”沈遥问。
“接下来?”
“就是陆庄主醒来后。”
玄七眸色黯沉下去,“庄主如有安排,玄七自当服从。”
沈遥眸中光彩瞬间一黯,道,“又是这句,真不爱听你说这个。”
“……”
一阵沉默。
这时,影卫营那里传来动静,原来是有昨晚当值的影卫换班回到寮舍。
“公子……辰时快到了,我该回去了。”玄七道。
“嗯。”沈遥应了声。
玄七垂眸转身,忽然,沈遥从身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玄七回头看他,沈遥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道,“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还有,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让你死。”
玄七目光闪动,似有冰碎雪融,他刚想张口,沈遥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流光灼灼,对他淡淡一笑道,“快去吧,自己小心”,说着便放开了手。
玄七咽下想说的话,对沈遥缓缓点了下头,转身看准回营影卫都已进到各自屋内,纵起轻功跃下了屋檐。
影堂草庐,门前竹林翠郁,竹影摇曳。
卧房内,陆藏名安然入睡。
厅堂里,韩忆音一边把银针在火苗上烤了烤,一边对坐在面前的玄七打趣道,“怎么,昨晚你俩才见过,这就又开始想他了?”说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玄七领口处瞄了瞄。
玄七的耳尖迅速泛起一层薄红,他赶忙收回看向门口的目光,“昨……昨晚只是给公子送药。”
“我知道啊,不然还能干嘛?”
“并无他事。”玄七忙道,看到韩忆音促狭的表情,他不由绷了绷后背。
韩忆音手起针落。
玄七眉峰微动,忍过最初的一波疼痛,道,“沈公子额上的伤半夜总痛,他说今日上午会来找您看看。”
“哦,”韩忆音捻好一根针,一边落下第二根针,一边挑起嘴角道,“那让他来啊,我一定给他好好瞧瞧,扎针吃药一个也不给他落下。”
“……”
另一边,正在往影堂走的沈遥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背后忽然有些发凉。
到了草庐,他很快便知道了发凉的原因。
“别看人的耳朵只占身体的那么小一部分,这耳朵上的穴位啊,可绝对不能乱扎,我那个废物大哥,以前一针下去,就把人的脸扎歪了,斜眼吐舌头,成了面瘫,治了好久才给治回来。”韩忆音拿着银针靠近沈遥,边说还边做了个歪脸吐舌头的表情。
沈遥摸了摸自己的脸,向站在一旁的玄七看了一眼,见他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沈遥对韩忆音道,“我的额头也没那么严重啦,要么你再把把脉,能不扎针就不扎针了吧?”
“那怎么行,你这么个小伤,”韩忆音说着,用指甲盖比划了一下,杏眼一眯,娥眉挑起,“到现在还疼,‘晚上都疼得睡不着’,脑内肯定有淤血,得扎得扎。”
眼见着那银针离自己越来越近,沈遥怎么都觉得韩忆音笑得阴险,他突然伸手一挡,道,“好了好了,我错了,姑奶奶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