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师傅,玄七求见!”玄七翻身落地,单膝下跪,对着洞口摆出拜见姿势。
已袭至他身侧的鞭子忽然卸了力气,软软落在地上。
一道黑影来到他的面前,道,“你,来此何事?”
玄七抬起头,入眼是一个瘦削高挺的男子,黑衣黑发,也是一副影卫打扮,只是他的面容已是中年模样,眉宇间裹杂了岁月的沧桑。
……
“你想进寒潭调息内力?”墨凌听了玄七的来意,伸手捉起他的手腕,皱起眉道,“你的筋脉受创严重,进寒潭调息,功力最多也就只能恢复到五成,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又说无人下令你做这件事,何苦还要来自讨苦吃?”
“玄七明白,但玄七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把功力恢复到最大程度,还请墨凌师傅成全!”玄七再次抱拳请求,印象中,墨凌师傅深沉内敛、严厉有加,却对小辈影卫暗存体恤,玄七能想到的,便是苦苦哀求。
墨凌看着玄七,一般受伤至此的影卫,眼中多是麻木认命,可玄七的眼神中却有一种坚定而鲜活的东西,那似乎可以被称作——期望。自己在训练影卫时好像也曾留意过这个小辈,是那次他替同伴求情被罚、还是那次他偷偷救下冻僵的小鸟来着?墨凌有些记不清了。
“你现在的情况,下潭调息,痛苦比平日修炼要多上十倍百倍,你可要想好了!”墨凌再次提醒。
“是,玄七想好了!”玄七脊背挺直,目光恳切。
“呵……你这样子,还真像和我同期的一个人。”墨凌无奈的笑了笑,作为影卫,他能活到现在,被安排来看守寒潭训练后辈,已是太过幸运,这孩子的样子,竟让他忽然有些感慨,只是故人已逝,往者难追。
他挥了挥手,示意玄七自行进洞。
玄七听到墨凌的感慨,心中忽然一动,忍不住问道,“您说的同期,可是墨寒前辈?”
火把影影绰绰,月色清冷朦胧,今夕往昔,似水流年。
“你这小辈,竟然知道墨寒?”墨凌奇怪道。
“玄七只是从庄主那里听到过墨寒前辈的名字,对他的事迹并不知晓。”
“是么?”墨凌笑了一下,玄七看在眼里,却觉得那笑容有些凄苦。
“墨寒是他第一任的贴身影卫,当年为救他而死,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庄主早已忘记他了呢。”墨凌道。
“也许……并没有。”玄七喃喃道。
“怪不得……”墨凌眼神一转,似想到了什么。
玄七怔怔的看着他,见他欲言又止,才暗恼起自己怎会如此八卦,他对墨凌道了谢,转身走向洞内。
“喂,小子,你知道‘玄’字辈影卫中,庄主曾召过几人‘双修’吗?”
“!!!”玄七面上一白,有些僵硬的回过身来。
墨凌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微微挑眉道,“据闻,尚无一人。”
“……”
寒潭静如碧玉,水面上结着厚冰,寒气如烟如雾缭绕。入寒潭者,脱去全身衣物,以内力凿开冰面,浸身入水,只留胸口以上在水面上。
玄七闭着双眼,苍白的皮肤在寒气中泛起不正常的红色,他忍受着铺天盖地的剧痛,强行运起心法,提气调息,刺骨的寒意如同千万根钢针扎入他全身,刺透他的皮肤,撬开他的骨缝,钻入他的经脉。他浑身肌肉坟起绷紧,双手在水下紧紧攥起,寒气沁透他胸口的肌理,把他的眉棱眼睫染上白霜。
“小子,你要是受不了就快上来吧!”墨凌的声音在岸上响起。
“无妨……”玄七没有睁眼,眉头难以抑制的微微瑟抖,艰难的说了两个字,便紧紧咬住下唇,只怕再一张嘴,便是痛苦的呻/吟。
他筋脉受损,强行按纯阴心法修炼,虽然感到寒潭与体内真气相辅相成,丹田受到刺激开始盈续内力,但这刺激对于他现在的身体来说,过于霸道凶猛,他只觉浑身经脉像被人死死掐住,再骤然放开,整个人在冰冷窒息与血脉爆涌间徘徊挣扎,血腥味在喉中翻涌,只怕稍一分神,就会万劫不复。
苦苦坚持将真气运转了一整个周天,玄七猛地睁开眼,在水中闷咳起来。长鞭裹杂风声而至,玄七伸手一挡,墨凌的鞭子便卷上了他的手腕,并向岸上一拽,让玄七借力出水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