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陛下其实别有所图?”
“这出‘苛政猛于虎’的戏,怕也是出自太子手笔。”元羽舟唇角微勾,“你只要好好配合着太子演好这出戏便行了,此番权当游山玩水。”
“这太子荒淫无度可是满朝皆知,有这么大本事。”
元羽舟:“你可知道太子身边有个模样俊美的內侍?”
一说起这个,白祈觉着鸡皮疙瘩起来了,“自然是知道,那人起先还是三皇子的人呢,后来也不知如何地就去了太子那边。”
“三皇子可有分桃之癖?”
“未曾听过,那內侍身份很是可怜,说来也是为他那父亲所累,三皇子出于惜才之心,才设法将他命给保了下来,只不过青年才俊突然沦为一介宦官……唉,也是可惜。”
元羽舟:“那清河县县令乃是醉酒后与人发生口舌之争,拉扯间不慎将外袍扯烂,而后露出了后背的刺青图腾,隶属鬼方族。极少人知,鬼方族刺青以圣鸟之血溶于‘剔骨’雕制而成,遇酒后刺青方能显形。”
白祈目瞪口呆:“还有这回事?你继续说。”
元羽舟淡然一笑:“放眼整个江湖,能够天衣无缝伪造成他人模样的也只有秀峨派的‘移容’之术,早在二十五年前,秀峨派掌门人万狐秋为东邪教玉无忧所杀,‘移容’传入东邪教。”
白祈:“如此说来,那夜入侵川渊阁之人不是秀峨派的人,便是东邪教之人,前段时间国师被掳,乃东邪教所为,能伪造成太子之人,想必是对太子有一定了解且能够自由进出入东宫,莫非那景程是东邪教人?东邪教中为何会有鬼方族之人?”
元羽舟笑道,“东邪教里藏了鬼方族的人,太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不论东邪教是否为北朝余孽的据点,纳兰将军都会以此作为围剿理由,这事若是成了,不但肃清了北境,而且还可趁势倒三皇子一身脏水,毕竟这景程,当初可是他救的。”
东邪教势头也盛,上两个月新任教主玉乾坤名讳一出,短短两月内,便聚集了上千教徒,多半是北境贫寒子民,因生活所迫,入山为寇。
“况且东邪教入教之初便要吃下绝命散,入山后每隔一月服一次解药,此生若非死亡,再也无法脱身。”
白祈听得后怕,“这么重要的事,你可告知陛下?”
元羽舟笑道:“不曾,太子另有计划,告诉陛下难免被掣肘。”
一提起太子,白祈瞬间回了神,不满道:“他嫌天气不好,打算等雨停再启程呢,避免那个草包误事,我还是先行一步。”
元羽舟依旧带着笑意:“你可以拭目以待。”
雨倒是不出三日便停了,接下来几日,队伍一直北行。
愈往北愈发寒气逼人,所幸每隔三十里都设有驿站。
这日,队伍与一干私家押镖队伍起了争执,本来也不是稀奇事,一路上押镖的私家队伍都不少见,只因那押镖队伍一只马儿莫名其妙惊了,踢伤了白祈这边一位士兵,那押镖领头人一见是官家,十分和气地道歉。
白祈倒是不甚介意,正欲摆手敷衍过去,元羽舟却掀帘下车,“敢问这位大哥要往何地?”
中年男人长年累月奔波于风吹雨淋日晒中,皮肤黝黑而粗糙,见官家公子斯斯文文,秀气温和,爽朗一笑:“衡州押了些货,往京都送去。”
元羽舟往男人身后望了一眼,“路长难行,实不相瞒,我们后方还有一队兵马,乃是北巡的太子,大哥管好马,莫要再冲撞了。”
中年男人闻言,面色微微动容:“多谢这位官家公子。”
元羽舟微微一笑:“不足挂齿。”
白祈不解元羽舟为何要骗那伙押镖之人,及押镖人马渐行渐远,元羽舟才道:“方才那伙人是梧州人。”
白祈:“你如何得知?”
“梧州口音。”元羽舟低声道,“初食绝命散之人通常耳根处会有发黑症状。”
白祈好奇道:“我这两日一直好奇,你如何知道这么多?”
元羽舟却答非所问:“距离此处约三十里外有一岔道,迂回行进可直达梧州,可避开两道关卡盘查,路窄,不平,有山寇流匪,因此少有人行,他们马上构架与其他押镖队伍不同,极有可能用来加固货物,他们要转道去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