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_作者:夜罹沉迷(62)

2018-09-24 夜罹沉迷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意外。

  “好。”

  “眼睛还好吧?”

  “你扶着还好。”

  又是冗长的沉默,寂静得可以听见雪貂的叫声。

  贺兰敬面上不见任何神色,待扶着元羽舟行至街灯敞亮处,撤了手,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元羽舟只是看着他,淡笑不语。

  贺兰敬略有些腼腆摸了摸发热的耳后根,转身方迈出一步,元羽舟清润的声音传来:

  “一个半瞎大晚上出来,在街上走来走去,也未免太傻了些。”

  “那我送你回去?” 贺兰敬回身。

  元羽舟:“送到街前。”

  “……嗯。”

  街灯于夜风中招摇,两道身影投在地上,分分合合。

  “怎么来了祁东。”

  “……来办些事。”

  “少主也要东西奔走?”

  “……不是少主了。”

  “这样。”

  “嗯。”

  “什么时候走?”

  “过两天吧。”

  “为你践行?”

  “……不用了。”

  “前街到了。”

  “这儿有些黑,再送你一段。”

  “不必。”

  “……那好。”

  他也不是真打算汾海,只是怕元羽舟厌恶自己找的说辞罢了。有守候的决心,偏偏没有面对的勇气。并非不知此举很傻,但心里就是在乎这个人,也只能傻着了。

  贺兰敬还未迈动步子,淡淡杜若兰香气扑鼻而来,元羽舟的双手已经挽住自己的脖子,冰凉的唇贴了过来。

  这只是一个浅浅的开始。

  如荒原上丢下一颗星火,一触就要燎原。

  震惊,不解,喜悦一并交织,竟不知是悲是喜。

  贺兰敬将元羽舟深深揽入怀中,已由被动转为主动,将他抵到墙上,加深了这个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口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贺兰敬终于放开了元羽舟,双颊通红,嗓音沙哑,单手撑墙,两人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抱歉,是我孟浪了……”

  “无妨,是我唐突在先。”

  贺兰敬微微一怔,还是觉着很甜蜜。

  拒绝不了。

  不论是夜色朦胧的雨夜天伞下微微蹙眉后又漾开笑意的笑脸,还是放榜日他一脸风采说着绝不醉意潦倒此生的模样,又或是苍釉山时情真意切那句“我挂念你,又与你是鬼方族人何干?”

  ……以及他贪吃后唇边未来得急擦净的糕点碎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么多场景与画面……一切就如在黑暗中默不作声、坚定扶过去的手一样,毫无预兆,却又丝毫不违和,他也就姑且观之,然后笃定信之。

  元羽舟轻声笑了笑:“回去。”

  贺兰敬跟着笑了,迟疑片刻,牵起了元羽舟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好。”

  回来了小城西坊众寻街,住的二重院落,构造与万书坊有些相似,不过他一人独居,未免空旷,除却书阁与厅房休息处,有大半房间都落了锁。

  元羽舟点了灯:“你要是累了就先睡,我去趟书阁。”

  贺兰敬又多点了盏灯,牵住元羽舟的手,“我送你过去。”

  “多谢。”

  “客气。”

  也就几步路,贺兰敬有些不舍地撤了手,进屋放好灯盏,低声道:“等我会儿。”

  “好。”

  贺兰敬轻掩门扉,快步离去。

  约摸两刻钟,贺兰敬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了。

  香味将袖口那只雪貂给勾了出来,元羽舟还没动筷子,贪吃的雪貂便一个猛子朝桌上扎去,还未尝到可口的晚膳,就被贺兰敬抓了个着,修长的手在身上敲了几下,雪貂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动不了,只得龇牙咧嘴朝贺兰敬示威。

  元羽舟顺手捡起一本书,惨无人道朝雪貂丢了过去,这下,雪貂连示威的机会都没了。

  “十九了。”

  贺兰敬眉宇间稚气已经褪去了不少,身上那股青涩倒像是经年不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元羽舟话中的意思,接道:“二十了。”

  明年八月就是二十岁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