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扔到崖下,面壁思过。”宗大师又想起什么,“他的剑呢?”
盛朝歌老实道,“落进了江水中,没有师父的命令,徒儿不敢擅自捡回。”
宗大师垂头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徒弟,眼中没掀起一丝怜惜,“丢了就丢了,无名之剑,无心之人,留着也是多余。”
☆、第二十九章 段仗义
处分了三师弟后,宗大师就闭关了。盛朝歌觉得他师父不是去闭关修行,而是反思自己的教育问题去了。
武林大会在即,后山却只剩下他一个能掌事的,一时脱不开身,苏州之行只能一拖再拖。之前那封信想来也该到沈安然手中了,以那小子的性格,一定会回信,盛朝歌写信苦手,不准备继续为难自己,只等着收到回信,再结合小少爷所写的内容回信便可。
盛朝歌之前两次受罚攀爬的崖壁上有两处天然石洞,不深,洞口狭窄但内里宽敞,外部树木虚掩隐去了崖上的声响,耳边只闻江水滔滔,正适合闭关打坐,面壁思过。其中一个是专门为从小就调皮捣蛋的三师弟准备的,另一个一般是他和二师弟轮流用。
宗大师虽然关了三师弟禁闭,但盛朝歌不能不管。他起先以为这小子只是皮外伤,谁知道一试脉发现伤势极重,师父竟是下了死手。他医术一般,只能找来段仗义帮忙,然而段仗义就是万恶之源,师父知道的,他都知道,师父不知道的,他也都知道。
所以段仗义一进石洞,看见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三师弟就乐了,还很不地道的笑出声来,“平时瞧着机灵,怎么这次这么蠢,你师父的逆鳞你也敢戳?你的那些事我还是挑着说的,若是都告诉了师兄,我恐怕只能来替你收尸了。”
他说着又不自觉的发散了思维,“啧,若是收尸这棺材和葬礼是少不了的,不知道又要花去多少银两。虽然你是受罚,但怎么说也是师兄的亲传弟子,办的简陋了恐说不过去呀……”
他说着就伸手给三师弟把了脉,顿时安心道,“还好还好,暂时死不了,这笔钱暂时省了。你们是不知道,这派里每天的花销如流水,能省一点是一点……哎,要是云宫派也有一两个像沈家三公子或四公子一样能赚钱的人物就好了……”
盛朝歌要是还听不出来他话中的深意,那这副黑心肝也就白长了,但他偏不搭话,也不着急,站在段仗义身边,两个人一起围观三师弟的惨状。可怜的三师弟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因为意志力强大,一直保持着清醒,就和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段仗义见他不吱声,又长吁短叹一番,随后慢吞吞的摸出一颗丹药来,帮三师弟吊住命,免得他死了,“这一颗药炼制花费的名贵药材可不少呢,砚之啊,这钱就从你的月例里扣啦~”
盛朝歌看着,一本正经地道,“你干脆帮他把内伤治好,留着外伤就行,不然我须得时常来看,怪麻烦的。”
三师弟:“……”这怕不是个假师兄。
段仗义摇摇头,也非常正经的回答道,“不行不行,若是被师兄知道了,我要被打的。没事没事,我把这瓶药留下,他觉得自己不行了就磕一颗,死不了的。”
这个八卦大王虽然武功一般,但是医术是云宫派顶好的,他说死不了就一定死不了,盛朝歌想了想道,“那好吧。”然后拿过药瓶,贴心地放在了三师弟满是血污的脸颊旁边。
三师弟:“……”你们怕不是魔教派来的奸细。
大师兄顺便放下一筒清水和一碗白粥,就算大功告成,和三师弟道了别就要离开。段仗义临走前还故意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他脸上的伤口,不轻不重,但足够作为提醒,“年轻人,张扬任性点没什么,但是别拿自己和别人的感情开玩笑……要遭雷劈的。”
他神情似笑非笑,是他一贯的样子,但是没人会把他的话当成玩笑。三师弟垂下眼帘,他张开嘴,声音低沉却不破碎,“过些日子会有一封信寄给我,到时还劳驾师叔亲自送过来。”
段仗义愣了愣,不易察觉的皱了眉,低头俯视他。三师弟却不肯再多说,段仗义眼中终于泄出怒其不争恨之情,也懒得追问,只应了一声,背着手出去了。
段仗义说不给治,那就是真的不给治,他留下的那瓶丹药对三师弟的内伤效果微弱,好在宗大师给他留了一线生机,没有致他于死地,他在石洞中磋磨了十多天,终于勉强能动了。盛朝歌一日三次给他送饭,体谅他身体不佳,送的都是好消化的素粥,偶尔带点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