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小几上,隔着一碧绿雕荷的小碗,里面装着岚夜城的瓜子,个大皮薄,香脆可口。
清脆的敲门声传来,侍女推开门,手上捧着一碗药,那味道飘然十里,冲得逯大爷连嗑瓜子儿的心都没有了。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怕惊扰了逯七:“仙师,请喝。”
逯七吐出瓜子皮儿,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昨天那个侍女,肤白貌美大眼睛。
他指了指案几,说:“你先放哪儿吧。”
侍女道:“昨天有弟子检举您把汤药倒在窗外的桃树下,今日掌门特意嘱咐我盯着仙师喝下去。”
哟嘿!
逯七气得一个起身,从腹部传来的疼痛又把他踢回床上。
谁这么无聊啊!逯大爷日常起居都要被监督!他是喜欢炼丹,不代表他喜欢喝药啊!
逯七心虚地瞥了侍女一眼,她毫不畏惧地对视了回来,眼中意志坚定。啧了一声,夺过侍女手中的药,逯七毫无血色的下嘴唇刚碰到汤药,便抱怨道:“烫。我等会儿再喝。”
侍女低眉顺眼,候在一旁,大有“你不喝药我不离开”的阵仗。
逯七唉声叹气:“好吧,你把药给大爷吹凉了。”
侍女照做,舀起一勺汤药,呼气吹走热意。随后,将其递给逯七。
棕色的汤药在碧绿的玉勺里轻轻晃动。
逯七满意地笑了笑,接过汤匙,然后一把抓住侍女冰凉的手臂,一张黄红相间的符篆末端火花四溅!
轰鸣一声,爆破符被点燃,烟雾缭绕,整个房间崩塌了半角!
手中金刚符燃尽,逯七站在残垣中笑道:“你不知道炼丹师对气味很敏感?居然敢在大爷的药里加料,是太瞧得起自己,还是瞧不起我啊?”
咔嚓一声,废墟里一块横木碎裂成齑粉,女子轻巧跳出,拂去身上灰尘,哈哈大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赤红色云袖飘然挥过,露出本来的妩媚面容。
她的肤色比刚才逯七见到的还更加苍白,几乎可以称之为病态了,但那双艳丽的红唇却显得极为张扬,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融合在一起,酝酿出一种特别的风情。
如同越是美丽的毒蛇越是有毒,越是美丽的女人也越是可怕!
逯七叹道:“果然是你,水灵灵一个大美人,奈何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荆霞乜了他一眼,揉了揉手指道:“老娘也不想这样,谁让你不乖乖束手就擒呢?”
说罢,无数银针朝逯七射去,根根都带着杀气!
又一张符篆被点燃,逯七脚踏只剩下半截的屋墙,一跃而下。
荆霞轻笑一声,紧跟其后,刚一落地,便见逯七已经躲在了三个人身后,其中一人如春眠海棠般秾艳美丽,又带着飒爽英气。
绝色美人,红绳束发,泼墨山水袍。
这三个特征,荆霞一眼就认出他便是最近整个九州都在讨论的天下宫掌门——商悦棠。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留言=w=
☆、线
荆霞笑道:“久闻商掌门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商悦棠淡淡:“道友过奖,我见道友一手百炼银针已成登峰造极之势,不知道友名号为何?”
闪着寒光的银针顶端沿着指节划过,荆霞道:“我乃赤练仙子荆霞,此行乃为你那炼丹传承而来。我看商掌门您生得俊俏,劝你一句,乖乖教出传承,以免受皮肉之苦!”
商悦棠叹了一口气,为何你们每人都如此狂妄,连敌手境界都识不破,却还总是觉得自己会赢?
修行时,商悦棠曾有过一段见到大能就想打的无法无天的时段,后来打得多了,也就厌了。打斗对他而言只是完成手段的方法之一,但绝不是最优先的方法。
话说,赤练仙子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这不是百年前端掉三莲教的修士,居然堕落到抢别人药方的地步了?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能感觉到这人修为远不及自己,但商悦棠也不能确切判定她的境界,只能说大约位于金丹和元婴之间,或许是她身上佩戴了什么遮掩修为的法器吧。
商悦棠道:“你既然执迷不悟,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荆霞面上闪过不耐神色,拍了拍手,掌声在山林间回响,却迟迟没有响应。
一只被缩小后的机关小狼出现在商悦棠手中,没有目的地在手心中打转,看起来甚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