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悦棠道:“那就等你长大再说。”
江晏道:“你敷衍我。”
商悦棠道:“我没有。”
“你就是!”江晏又抱紧了一些,低声问,“师尊,您不讨厌我,对吗?”
商悦棠没回答,算是默认。
江晏道:“那我们早一些,晚一些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呢?”
商悦棠气笑了:“谁说要和你在一起?”
江晏得意道:“那你推开我啊。”
商悦棠作势扒开江晏环在他腰间的手,江晏的手如游鱼般滑了出来,贴在他的手背上。
江晏落寞道:“师尊,你是不是觉得徒儿对你,只是一时起兴……”
他的十指,从商悦棠的指缝中穿过,紧紧扣住掌下那片温暖。
他说:“可是我……很久以前就……”
商悦棠提高了声音:“很久以前?”
江晏害怕他误会自己十四岁拜师时目的不纯,连忙解释道:“不是!是更久,比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就……”
裸|露的脖颈处,贴着少年滚烫的脸。
商悦棠担忧道:“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面都没见过,你就……喜、咳……我?”
念到最后那个词时,他有点咬舌,含混过去。
江晏闭上眼:“我不知道……师尊,我小时候,就常常做梦,梦里总会出现一个人,我一看见他,心里就又高兴,又难过。我想和他说话,可我和他隔得好远,无论怎么叫他,他都不回应……”
细微的抽泣声,像是小动物濒死前的挣扎。
商悦棠:“你……”
江晏松开手,正视着商悦棠的眼睛:“师尊,您还记得五年前,我和您讨论修道的问题吗?”
商悦棠自然记得,那是江晏第一次,说他要修剑,至于理由……
江晏道:“师尊,我是为了你,才执剑的。”
他的眉眼都带着锋利,随时可以划伤袭击的敌人。比起五年前那个孱弱的少年,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只迅猛的孤狼,浑身都蕴含着力量。唯独对着商悦棠,那双冰冷的眼会柔下来,他收去自己所有的利爪,将柔软的肚皮暴露在外。
江晏说:“师尊……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他深色的眼眸里,没有万千星辰,只有一个人而已。
☆、晚安(大修)
数日后,塔成。
低矮的围墙,全由玄砖垒就,如同一只巨鲸,沉默地吞噬掉进入肚中的人类。
一座巍峨的高塔直通苍天,朱红的塔身犹如残阳日落。
法坛的守卫一共有两层。外层是皇家的侍卫,个个身披银甲,手握红缨□□,挺拔守立在通天塔前的道路旁。另一层则是芙蕖教的修士,皆身着紫袍,精神抖擞地站在祭坛边缘。
白衣飘荡,莲纹随风飘摇,仿佛真正的莲花一般。
历问夏走到停放安稳的龙辇前,撩开锦帘,迎出当今天子喻明喆。他身上穿着秀坊日夜赶工制成的龙袍,明黄的色彩给他提了些起色,但依旧掩盖不住面容的苍白和他眼下黯淡的青色。
喻明喆仰头望向那高塔,问:“国师,这便是塔成了?”
历问夏恭敬道:“塔的确是已经修建完毕,但还称不上是法坛。此刻这塔,仅有形体,却无灵气。”
喻明喆道:“你的意思是?”
历问夏解释道:“要成坛,还需要您上前,以真龙紫气唤醒法坛内的神魂。如此,通天塔便会调动白鹭洲内的灵脉,澄灵化气,沉降污浊,整个白鹭洲都会脱离凡尘俗缘,最终完成我等的夙愿。”
喻明喆对玄门法坛了解不深,只点头道:“一切交给国师便是。”
塔前的席座内,除了皇室大臣们,还剩下芙蕖坊的大能,却不见天下宫仙师的影子。这些天来,除了第一次在大殿内的谈话外,他便再没有见过他们,包括他的皇叔喻景宁。而宫内的侍卫和婢女,也都对其行踪一无所知,实乃仙踪难觅,他甚至都怀疑他们已经离开了。
喻明喆问:“天下宫来的几位仙师呢?”
历问夏笑道:“我已经派东方师侄和段师侄去接他们了。”
喻明喆道:“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