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江晏所说的梦,还被他记在心里。
事后他再去询问江晏,江晏也回答得模模糊糊,一问得深了,便头痛欲裂,他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件事暂且搁置。
可他还是有些担心,梦与神魂是相接的,江晏的魂魄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还有他的体质,会不会也是这个问题的副产物?
江晏一见商悦棠的身影,收剑比使剑更快,撒着欢扑过来,把师尊抱在怀里,埋头便要去叼他的嘴唇。
商悦棠推开他的脸,道:“大白天的,干什么呢?”
江晏委屈道:“晚上您也不让我干……”
商悦棠:“……”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上次他被江晏啃得怕了,这几天只准他摸摸抱抱,江晏甚是不满。
商悦棠先发制人,训道:“你刚才那套剑练完了吗?!”
江晏道:“没有,但我想亲你。”
商悦棠:“……”
江晏重复了一遍:“我想亲你。”
商悦棠非常冷漠无情的拍了拍他的头:“梦里去亲吧。”
江晏眼中泪光闪烁,像是被主人骂了的狼狗:“师尊是不是烦我了?”
商悦棠无奈道:“没有。”
“那为什么不让我亲?”
又特么绕回来了!
商悦棠抓狂道:“你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们又在什么地方?!你就不能忍一下吗!”给你亲了,怕不是亲到大典都完了,你都不松口。
江晏脸红扭捏道:“那回天下宫,就可以亲了吗?”
商悦棠沉默了一会儿,道:“随你。”
……
通天塔前。
历问夏看着远方,道:“商掌门和两位道友到了。”
喻明喆艳羡道:“国师真是目穷千里。”
历问夏道:“陛下今日后,也能拥有同我一般的眼力。”
喻明喆刚想说话,喉咙深处便涌上不适,咳嗽起来。声音撕心裂肺,嗓子疼得像被铁烙了一般。
历问夏大惊,道:“陛下今日可是没喝药?!”
喻明喆嘶哑道:“今日太医院派人过来赔罪,说药坊的药材被雨潮了,不能入药。”
历问夏心有余悸:“还好我随身携带了丹药,虽不如陛下平日里的方子有用,但应该能缓解陛下的痛苦。”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赤色小丸,将其递给喻明喆。
喻明喆痛得难受,也不等茶水上来,便直接吞服。好在那丹药滑腻无比,一入口就顺着喉管滑下去了。
历问夏道:“陛下先在这儿休息,我去带商掌门他们入座。”
又对周围侍女厉声吩咐道:“好好照顾陛下。”
喻明喆瘫在座中,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实际有效,他的喉咙已经舒缓了许多,一股顿麻之意从胃部涌出。
进入法坛内部,穿越结界,鼎沸的人声传入耳帘。
一片片黑压压的脑袋挤在一起,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
商悦棠问:“这般人数,有白鹭洲的一半么?”
历问夏笑道:“不说全部,九成还是有的。”
商悦棠道:“这么多人,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历问夏道:“商掌门不必担忧,且不提皇家侍卫的勇猛,我芙蕖坊的弟子们也是身经百战的修士,更何况这次,芙蕖坊的坊主冉贞也出关了。”
商悦棠听过冉贞的名号,九州人称封魔鞭主,曾一人挑平了从大荒边境袭来的兽群。
和昔日纵横江湖的赤练仙子一样。
有这样一群高手坐镇,法坛里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商悦棠微笑道:“如此便好。”
步入席中,便见一女子,金冠束发,紫袍上以冰蚕线绣出万片荷花。冉贞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一双眼睛黑得瞧不见底。那双黑琉璃般的眼珠扫视了商悦棠等人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历问夏道:“她修了闭口禅,不可破戒,诸位莫要见怪。”
冉贞又看了历问夏一眼,不作反应,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腰间别着她的九节鞭,犹如一潭早就沉寂了的死水。
既然对方不欲多交流,商悦棠也不会不识好歹去打扰她。
商悦棠刚落座,还没招呼,江晏已经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嘴角噙着含了蜜的笑容,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