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难得耐心地等着少年哭完,又看着他一点点把饭吃下去。
少年这时明显不想再听任何话,但他也要把自己该做的做了。
“想必殿下应该清楚了,是谁害您这一局。
“不过我想也不仅仅是二殿下,毕竟二殿下对您一直都很好,说不定还有谁的撺掇。”
“殿下若是不甘心的话,等会问审的时候就说出来,那两人身上我都做了手脚,只要您开口,就可以让他们来陪您。”
陈宸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但秦舟也只是赌这一把。他不过是仗着一个和他一样绝望的孩子作出最后任性的选择罢了。
秦舟说完便离开了,果然如他所言,不出一会便有人叫他出来。
他又跟随着他们到了朝堂之上。
“三皇子对毒害大皇子一事还有何辩解?”
陈宸转头看了看他站在一旁的皇兄,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皇兄没有笑,和他冰冷的眼神对视了一眼,陈宸几乎快要认不出来这个人是他平日里温柔的皇兄了。
朝堂上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着他最后的话,陈宸也终于体会到了一次被所有人瞩目的感觉。
半晌,他才摇了摇头。不过又马上接上一句:“毒害皇兄一事,除了我以外,还有同谋......
“是姜文瑜姜大人。”
“你有何证据?”
“就在姜大人身上。”
陈懿的脸色如坠冰窟,他艰难地看了陈宸一眼,又看了看表情无异的姜文瑜。
即刻一大群将士围着姜文瑜把他全身上下都搜刮了个遍,最后在他的袖子里翻出了散落的□□。
姜文瑜一下子便明了了是谁,他看向秦舟,而秦舟只是耸肩,对他挑衅一笑:这一次,我赢了。
不料这时陈宸突然起身,走向陈懿。陈懿看了看少年单薄的身影,手微微按下去,他阻止了将士们上来压住他的动作。
陈宸也直着背脊走到他面前,露出个有些扎眼的笑来:
“我知道哥哥想要皇位,哥哥一直都对我这么好,我不应该做你的绊脚石。可是哥哥,你知道的呀,我什么都不懂,我不懂哥哥为什么也要丢下我了。我实在太难过了,所以想任性一下。对不起,哥哥,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陈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似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最后,他转过脸,抬起了手。
陈宸被押了下去,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跟着被带走的还有姜文瑜,陈懿留在原地半晌,秦舟走上前:“殿下?”
陈懿锐利的眼刀狠狠扎向他,秦舟后退两步,露出个笑来。
陈懿现在实在无暇应付秦舟,他孑然一身往外走去。
“臣姜文瑜,永远效忠殿下。”
小时候的陈懿被母妃牵着手,看着跪向他的年轻男子,那人眼里有着志在必得的光。
而陈懿却早就习惯了众人的追随和俯首称臣,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你认为,我以后会当上皇帝吗?”
“定会。臣也定当为殿下出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你为什么那么确信呢?”
“因为您是臣心中的明君,殿下。”
陈懿便一直如他所说的,关怀天下政事,广收谋士,甚至立下了军功。所有人都夸他聪颖,除了他父皇。
“为什么父皇不认可我呢?”陈懿又问他。
“因为他们更重视循礼,更在乎祖上定下的规矩。您若是要坐上最高的位置,就要比他们更艰难些。您要舍弃一些人伦,要舍去儿女情长,也要态度坚硬的面对弱小踩下去的当做垫脚石。”
“我可以吗?”
“您可以的,殿下,臣一直等着天下、万国为您山呼万岁的那一天。”
陈懿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居然坐着就睡着了,还梦到了之前的事,也没有人来叫醒他。
他环视了一圈变得空旷的书房,想起了自己还要干什么,接着起身。
他来到了关押姜文瑜的牢房里,姜文瑜看见他,依旧起身行礼。
陈懿还没有想好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姜文瑜倒先开口了:
“殿下无需再挂念臣了,臣已无憾,只是再见不到殿下登基。”他释然的笑笑,又似乎在想什么,停了一下才道,“接下来的路未尝比以前简单,殿下一人难免力竭,可以提点一些门下的谋士。未曾站在殿下这一边的,臣之前就已与您谈过了,殿下应还记得,回去就把他们的官能免的免了,不能就支远些,以免夜长梦多。还有列国,殿下千万不要手软,不然被窥觊的就是我大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