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薄道:“殿下放心,这孩子也只是相较成丁而言,实则这些孩子已有十二三了,放在农家已是半个壮劳力,再者微臣还为队伍配备了几名郎中,还有不少药草,只要他们走的慢些,吃饱穿暖,不妨事得。”
谢景安也知晓这时代十六成丁,十二三的确不小了,只是思想到底停留在十二三还是小学生的年纪,忍不住叹息道:“罢了,也是封地缺人,实在没法子,只是这些孩子到底未成丁,还小着,务必让随行护卫的人多照看些,不说每顿有肉食,一两日总要吃上一回,才好有力气赶路,再者孩子不似大人那般身子骨健壮,务必要从郎中队伍里抽出两名盯着那些孩子,谁若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立即就治疗,若是病的重了,就地找户人家投宿,报本王的的名号,一应花费,也有王府承担,可记住了?”
谢景安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些,哪怕刘主薄习以为常,也忍不住感慨,谁说顺王性情暴戾,真是胡说八道,看他对这些半大孩子耐心叮嘱的模样,若他都性情暴戾,只怕这世上就没有心肠柔软的人了。
刘主薄心里感慨了一番,看着谢景安的眼神越发亲近,直答应了好几声,见他似是叮嘱完了,便问起今日的事:“殿下今日宴请了各世家以及商贾欲建专利司同商会,成果如何?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谢景安道:“还有些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刘主薄吃了一惊,忍不住道:“是何喜事?是圣上传了圣旨来?还是户部一直押着殿下的那笔钱,欲准备送来了?”
谢景安如何都没想到刘主薄会是这个反应,不禁有些欣慰,又有些愧疚,瞧好好的一个文人,被他逼成什么样了。
从前张口都是诗词典籍,而今说的不是工坊,就是银钱,活活被他熏陶成一个商人了。
不过倒也不是坏处,诗词典籍可给不了他银钱,也不能帮他建设封地,刘主薄有如此转变,也不过是顺应环境的变化罢了。
谢景安心里安慰了自己一通,顿时将自己那点心虚扔到了脑后,带着几分得意,打开方才那个柜子,抽出那沓契约递给刘主薄,笑道:“你看看,这里面有谁?”
第137章 不合
刘主薄不明所以, 却也接过来一一翻看, 在翻到姚金签的那张契约时, 忍不住惊讶道:“姚家?姚员外不是远在长安吗?”
刘主薄惊讶了一瞬, 紧接着就明白过来, 忍不住笑道:“这个姚员外, 倒也是个胆子奇大的,不曾亲赴殿下宴席,只派个家中庶子来, 就敢签下这么重要的一份契约,殿下当初选姚员外真是选对了, 既聪明, 也好掌控,明里暗里的, 可没少给殿下帮忙。”
“所以是意外之喜, ”谢景安笑着道:“本王原以为姚员外不能来,这次商会少不得要多费些口舌, 却不想这个姚金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与本王配合的甚为默契,几乎没花费什么力气众商贾就被说动了, 倒是世家那边……”
谢景安想起来宴席上那场波折, 面色就有些不好看, 那些个世家明知陈家如今投靠了他,却还这般出言羞辱,可想而知多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些个世家偏支, 只怕也代表着长安城中那些主支的态度,虽说他并不太在意,只要不影响他建设封地,虚与委蛇就是了,只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恼火的,看来刘家的下场还没能让他们清醒,是时候该收集些他们的把柄,恩威并济一番。
谢景安心里想着,嘴上将宴席上陈老太爷被张家一个晚辈出言羞辱的事说了一遍,刘主薄一听顿时脸色一沉,冷冷哼了一声道:“这些个世家,当真是冥顽不灵,不见棺材不落泪,殿下是该抓个尾巴最多的,杀鸡儆猴震慑他们一番。”
谢景安被说的心中一动,但仔细斟酌后,又摇摇头道:“不妥,一个刘家,已经让他们万分警惕,只怕震慑不成,反倒让他们同仇敌忾,到时候即便是有几个陈家,也不顶事,不过也确实不能再放纵他们,以免让他们以为本王软弱可欺,变本加厉起来,不过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先容本王斟酌斟酌吧。”
刘主薄见谢景安没采纳自己的建议,就知晓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多劝,只是道:“一切皆听殿下的就是。”
说完了题外话,谢景安就与刘主薄商议着定了运送军需队伍启程的日子,如今离春耕不远了,路上又要耽搁不少时间,若是再晚了,只怕赶不及在蛮子进攻前修缮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