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姑娘虽是习惯了亓王过一段时间总来找她,但还是有些受宠若惊,恭敬的行了一礼后, 急忙让到一侧, 请亓王进去。
亓王正指着杨姑娘好卖个人情给顺王, 因此没摆什么架子, 极其平易近人的道:“怎么又是你一个姑娘家来开门,长安城中虽巡街的皂吏不少,但也有些惯喜欺人的恶少,你还是尽早多请几个下人, 有什么事也好帮着你些,就算没事,也比你一个姑娘家自个儿过日子强。”
这些话杨姑娘这些日子都听多了,摇摇头浅笑道:“民女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再者有陈妈帮着民女,民女平日也做不了什么活计。”
亓王只是顺口一说,看她坚持,也没有再劝,再者这宅子附近也有他安排的人时刻盯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为了避嫌,两人并未进到屋子里,而是在宅子里修建的一处小亭子就座了,杨姑娘亲自为他斟了茶,带着几分期待,又有些惶恐的问道:“亓王殿下此番前来,是查探到了什么消息了吗?”
亓王摇摇头,神色也有几分沮丧,道:“不曾,长安城中姓杨的官员本王大致都派人去查探过,不曾查到有哪家丢过一个女儿,本王猜测着,许是你的亲人在这十几年间被调离长安去地方上做官了也说不定,若当真如此,大周朝如此之大,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你若是你能记起你当时被拐走时你父亲的官职,许是还有些机会。”
这也是亓王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不过显然这个方法并不容易,杨姑娘认真思索了很长时间,最终神色黯然的摇摇头,道:“民女当时被带走时年纪尚小,只记得家父姓杨,家中似还有哥哥,至于其他的,当真是没有印象了。”
与杨姑娘的失望相反,亓王听罢她的话后神色一动,若有所思了片刻,猛的问她:“你可还记得是有几个哥哥?是三个吗?”
杨姑娘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从亓王的神情和语气中还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喜,拧眉深思了片刻,有些迟疑的道:“民女记得……家里有哥哥,好似不止一个,但具体有几个,却是想不起来了,是不是殿下有了什么眉目?”
亓王不敢肯定的道:“本王倒是想起一个人,他是太子太师,也姓杨,家中有三子,但不曾听闻有过什么女儿,本王正欲让人仔细打探,不过也不一定就会得什么好消息,杨姑娘还需耐心等待才是。”
听到是太子太师,杨姑娘不禁一怔,片刻后一笑道:“不知亲生父母是谁过了这么多年,民女虽心中焦急,却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殿下能帮着民女寻人民女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奢求太多。”
这完全是违心话,毕竟孤苦伶仃一个人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的见能寻着亲人的希望,又如何能不急呢?
亓王不免又安慰了几句,才告辞出去,离开之前自然允诺会帮助杨姑娘尽快寻到亲人。
在杨家时一派胸有成竹,可出了杨家的门亓王就脸色一垮,连爱马凑上来蹭着他的手撒娇也无心搭理,愁眉苦脸了片刻,亓王才翻身上马,想了想,并未直接去杨太师府上,而是先回了亓王府,没想到就迎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一路上正思索着要不要真派人查查这些年去调职到各地姓杨的官员,就见他王府的门口堵了几辆马车,那马车他认不出来是哪家的,但他身边的宿卫认得赶车的车夫,竟是杨太师府上的管家,能让管家赶车的,那必是杨太师本人在马车上无疑了,至于杨太师来他王府上的目的,亓王几乎不用想都猜的出来,必然是与杨姑娘有关。
没想到上一刻还觉得难如大海捞针的事,下一刻就顺利的解决了,饶是亓王面对凶猛野兽时都不曾过分跳动的心,此刻竟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起来,他仿佛看见自己终于离开长安这个囚笼,在边关的土地上与颌曷的兵马自由的拼杀。
带着这种激动,亓王几乎是带着些迫不及待的一夹马腹疾驰过去,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矜持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杨太师,假做惊讶的道:“今日是吹了什么风,杨太师今日竟会来本王府上,莫不是杨太师遇到了什么难题,本王恰巧帮的上忙?”
亓王出言试探,杨太师自然听的出来,顿时心中一喜,面上却无甚波动,对着亓王说了声见过亓王殿下,而后转身伸手将马车里的杨夫人扶下来,才拱手道:“今日冒昧打扰,是微臣的不是,只是微臣实在有一件要紧事急需亓王殿下解惑,这才贸然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