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 当初冬末拆穿他义父身份的时候,他疾言厉色的否决了。现在说起这个, 不是啪啪打自己脸吗。
他觑向冬末,见后者垂眸,似是没注意他说的什么,便打了个哈哈:“我义父爱读书,所以对一些玄玄道道的事比较感兴趣。”
接着他岔开话题:“随便什么人你都能消除记忆吗?”
“不。”冬末似乎是松了口气,他道,“精神之力比贫僧弱的,贫僧便可施术。”
夏初哦了声。
冬末已经收手,瞥见不远处挪出来的葱花,起身准备将葱花挪回原位。
刚走两步,夏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和尚,照你这么说的话,你能消除我记忆不?”
冬末脚步顿住,夏初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歪歪扭扭的走到冬末身边,用期待的眼神瞅着冬末。
“……不能。”冬末避开他的目光,“你的精神之力很强,贫僧若对你施术,会遭反噬。”
——这话他没有说谎,当初解咒,为了消除夏初记忆,他确实受到了反噬。
“这还差不多。”夏初放心了,有个能随时消除你记忆的人在身边,有点怕怕的。虽然有些记忆难以启齿,可终归是他的记忆,他并不想莫名其妙的丢失。
“你且放心。”冬末似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施此术贫僧亦会付出不小代价,且无缘无故消除他人记忆,有损功德。”
夏初彻底放心了。
冬末几下将葱花挪了回去,又将周围打斗的痕迹清理干净,除非专业人员前来,否则,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刚才发生过一场大战。
“走吧。”冬末说。
“他怎么办?”夏初指向躺在地上的小少年,这就不管了吗。
冬末道:“过一会儿他就醒了。”
然后在夏初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中,取出一叠红票票放在小少年的衣兜里。
“你是不是傻。”夏初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
冬末蹙眉。
夏初无语,他算是明白了,冬末在道行方面造诣颇深,但在一些处事方面,很是小白。
“等会儿我们走了,这小孩醒了,你消除了他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伤。你想想,好好一小孩,不可能无缘无故断了手,他的父母肯定会报警。你拿钱给他,生怕警察找不上你是吧。”
接着他指向不远处的水箱:“我们把小孩移到水箱下面,营造出他爬上水箱玩,然后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情况。”
想着冬末那性子,夏初解释:“这不是骗人,这是善意的谎言,避免我们出麻烦。再说,虽然我还不知道附在他身上以及和你斗的东西是什么,但看它们之前展现出的能力,可不是什么善茬。”
“你将它们收了,等于救了整个公寓的人,而且一分报酬不取,现在只是用点小小的计谋让自己少点麻烦,有什么不可以的。”
冬末叹了口气,没说话,认可夏初的说法,尔后他将小少年抱到了水箱下面。
夏初把冬末塞给小少年的钱拿回来,直起身时,捂住腰哎哟一声。
“怎么了?”冬末的手先于声音放在夏初的腰上。
“之前被这小破孩撞了下。”夏初咬牙,他大剌剌的撩开衣摆,便见纤瘦的腰侧一片乌青,夏初自己也瞧见了,操了声。
冬末目光在那团乌青处顿住,好一会儿才道:“师兄那里有跌打损伤的药酒,效果很不错,回去之后,擦一擦就好了。”
“哼哼。”夏初还想说点什么,耳朵里却听到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有人来了,咋搞?”
现在他俩站在这儿,地上躺了个手断了的昏迷少年,傻子都会把他们当成罪犯。
“莫急。”冬末不疾不徐的拿出两张符,分别拍在两人肩上,同时,他伸手握住夏初的手。
夏初一脸懵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冬末避开他的目光,并不解释,只道:“别说话。”
下一秒,之前夏初怎么踹出踹不开的铁门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进来,高声喊:“蛋仔儿,你晒衣服晒哪去了!”
夏初想,这个女人应该是小少年的妈。
女人找了圈,很快发现倒在水箱下面昏迷不醒的小少年,吓的大叫一声,急忙扑过去,她跑过的风带动起夏初的头发,她却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