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公子于1914年末启程回国。
第七章 逼婚
顾霆坤领着夫人早早地在码头等顾章的船班。随着一声持久刺耳的船鸣,一艏从德国购买的大型蒸汽游轮靠岸。船工即使在初冬森然的寒意中,仍是打着赤膊,晒得黝黑的躯体上泛着晶莹的汗水,正忙碌地抛锚架桥。
不多时,船舱打开,首先下船的是头等坐的船客,或结伴而行交头接耳,或兴高彩礼四处张望,或神情恍惚苍白想吐。顾霆坤极力远望,想要在一群衣着色彩斑斓中找到他霍别3年的孽子。
船上的乘客都下得七七八八了,顾霆坤才看到孽子和一位乘务员施施然地下了船,那乘务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妞,长得牛高马大。不知道顾章亲昵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引起了大妞发出铜铃般的笑声。伸出汗毛密生的大手,娇噌地捶打着顾章的肩臂。
顾霆坤冷眼地看着孽子就不知廉耻的当众调情,孽子与金发女郎嬉闹了会,远远地看到他爹戴着他娘站在等候室。他拉着大妞快步走向。
顾霆坤又端起了传统家长的威严架子,等着孽子跪安认错反省。可孽子似乎在西洋的咸水浸泡中,忘掉了这套祖传的程序。他先是向顾霆坤招招手,然后不等顾霆坤的训说,直接拉起他爹一只手,来了句:“哈喽,霆坤·顾,这是我刚在船上认识的女友,叫甄妮。”大妞还不忘煽风点火,给了他爹脸颊一个香吻后,又给了他爹一个扎扎实实的拥抱,用半生不黄的国语道:“顾,认识你很荣幸。”
于是,顾霆坤后来就顾不上脸目了,抡起了手杖好不留情面地直往孽子身上招呼。顾章被打蒙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讲求以礼服人,本能地挥起了拳头。顾老爷一看孽子的混账行为,当即命令几个下人把他绑了回去。
顾家大厅里,顾章跪在地上,他亲娘姨娘小妹围着他一把眼泪地哀嚎道:“老爷,别打章儿了。”“老爷小心身体呐。”“章儿,给你爹认个错吧。”
………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把顾章吵得脑瓜仁嗡嗡作疼。他宁愿结结实实地被他爹揍一顿,也不想被这堪比□□大炮的噪音来场精神攻击。
后来这事在他亲娘姨娘小妹的倾情泪诉下,就不了了之。顾章又恢复了那副花枝招展的花花公子样,该玩就出去玩,不该玩也出去泡着。
可他爹心里就留下了个疙瘩。顾霆坤年轻时也是个出了名的四处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却自诩风流但不下流,多情但不滥情。当年也是年少轻狂,为了一揽群莺的芳心,还特意去背诵了许多男欢女爱的诗词歌赋,摇着把唐琰题画的古董扇。
昨天对着小花念道“梳洗吧独倚望江楼。过尽前方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州。”
今天对着小红吟道“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衿。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明天对着小绿,唱道“揽镜无语泪欲流,凝情半日懒梳头,一庭疏雨湿春愁。杨柳只知伤怨别,杏花应信损娇羞,泪占魂断轸离忧。”
可在没有买醉的情况下,也只是止乎情,发于礼,也没多做带有颜色的动作。可顾章的所作所为,在顾霆坤的眼中就是一个披着衣裳的流氓。
作为老子,他能理解正值热血方刚的儿子,但他难以容忍儿子光天化日下,与一些几近坦胸露乳的西洋鬼妞,一见面就当众搂搂抱抱,眉来眼去,亲来亲去。孽子还教家中的妹妹们要反抗封建礼仪,勇敢的追求自我,要反抗包办婚姻,勇敢的追求自由恋爱。渐渐的也向家中的下人宣扬人权,鼓励去反抗剥削压迫。
顾霆坤娶了原配,生下了长子顾章后,本着继续开枝散叶的想法,再相继纳下三房小妾,奈何夜夜耕耘,雨露均沾,只连续生下了五个女娃娃。顾章作为诺大的顾家唯一个带把的继承着,从小就放在手心怕摔,含在口里怕化,备受呵护地的圈地成长,直到他十六岁,才送出国门。
顾霆坤万万没想到从小一口一口诵读四书五经的儿子,只在外面放养了3年就成了一头脱缰的野马,变得面目全非了。
顾霆坤不由得长叹一声,心情复杂地想到:也许成亲了,这孽子脱了缰的心绪就会收回来,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顾霆坤是个风驰电聘的行动派,马上叫原配小妾去留意合适的人选,最后找到了杨家杨钰政。这杨钰政虽是一届商人,不是官宦世家,但家底丰厚,勉强也算是门当户对。而且杨家小女儿芳龄17,颇有几分姿色,倒和孽子挺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