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吉祥_作者:双木垚(114)

2018-09-16 双木垚

  门内,死寂。

  门外,热烈。

  世界上若有一种机器,能将人头脑内的思想活动投影出来,那么门外表情上写满看戏的汉子们,投影出来的内容一定会丰富多彩。

  顾章看着唐诗诗,她的肚子像充了气的气球,很大,也似乎很脆弱,稍稍一用力,就能捏破。里面是他的骨肉,很奇妙的感觉,尽管他并不爱她,但是里面的骨血相连,却令他不容无法自欺欺人地掠过。

  他抬头看着唐诗诗,哭得很丑,丑得像宝祥哭的时候。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口水一把,但是偏偏觉得愧疚得挪不开眼。

  “放心吧,我会娶你的。”他道。

  云淡风轻的话语中,她似是得到最重的承诺,鼻音浓重道:“我知道了。那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

  一场闹剧,没有鱼死网破的惨烈门外琐事多多的汉子,纷纷咂咂嘴,“还是娶了。”

  “娘的,我一个月的烟草,”

  “哈哈,愿赌服输啊,拿来拿来!”

  ……

  刚刚平静下来,又被唐韦曲打破了。

  原来生活总会惊喜不断。

  刚刚输得一踏糊涂的士兵蛋,又吹促着新一轮赌局。

  三个人的戏,比两人独角戏,更加精彩呐。

  女人厉声的逼问,在层层叠叠的耳传中,传到了唐韦曲的耳中。

  唐韦曲像一只点燃的炮弹,一绝烟尘,轰到了唐诗诗处。

  门,猛然被踹开,在一弹一张的摆动中,唐韦曲猩红的眼睛,忽隠忽现,眼底下是波涛汹涌的火光。

  枪,握在他手中,直挺挺地指着顾章,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会给她幸福吗?”他问。

  唐诗诗受到惊吓般,护在顾章身前,“韦曲,你疯了吗!放下□□,一切好说。”

  顾章将她推开,只身竖立在枪口前,看着唐韦曲凹陷的双颊,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当一切不如意时,人总会张嘴来一句,造化弄人呐。

  其实弄人的不是造化,而是,人心。

  世间最套俗的,是我爱你,你不爱我,爱着他。

  套俗得令人生厌,偏偏无法逃离,却是最大的悲剧。

  可是偏能满足旁观者,不是旁观者清,而是看着事不关己而已。

  里面兵刃相见。

  门外赌局垒起,低声吆喝着,“买定离手。”

  “噢,怎么买啊?”

  “大是顾营长被打中,中是唐小姐被打中,小是唐副官没有开枪。来啊来,买定离手。”

  “怎么没有,唐副官自己给自己来一抢。”

  “哎哟,我说你……”粗糙的汉子一抬头,脸色吓得刷白,顿时啰啰嗦嗦地跪在地上,四下刹那间静如太平间。

  “诗诗呢?”

  汉子不敢抬头,颤巍巍地指着远处的屋舍。

  他一脚踹在那士兵的腰腹上,力度十分凶悍,滔天的怒意暗流涌动。

  怒极反笑了,威严的脸皮轻轻扯动,笑得让人有泰山压顶般的压力,随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踩着拍子,亨锵有力。

  唐韦曲似是走投无路般的决绝,浑身散发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悲壮。可是持续不了三分钟,被身后之人冷不丁的开口,吓得心脏收缩,不小心一激动就扳下了□□,接着,顾章身上开了朵雪花,再接着唐诗诗就晕了。

  她一晕,唐将军胸腔中酝酿着的气沉丹田刚威寡言就一下子破了功。急得语无伦次地又要叫军医,又要抱她去找军医,可碰到她高隆起的肚子,又不敢抱了,热锅上的蚂蚁也比他要从容得多。

  久经沙场的将军尚且如此,剩下一老一少的妇孺在一惊一乍中,更是扯开了嗓子眼哭了起来。

  顾章捂着留血不止的手臂,向远处一队人马,遥遥一挥手,示意找军医。刚才一枪多得唐韦曲手抖了一下,瞄不准了,只是打中了他的手臂。

  军医像一只可怜的小鸡,被一队人要夹而来。

  脚没下地就被唐将军一把拎了过去,强按着脑袋,压在唐诗诗床侧,就被厉声质问着,“如何了。”

  军医翻了翻她眼皮,把了下脉搏,侧过头,冷不防对上唐将军似乎要活剥生吞的眼神,心惊肉跳地斟酌开口道:“没有什么大事。”

  唐将军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军医习惯性地摸摸下巴的几根羊毛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