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顾章是有能力的,人就是矛盾,一方面厌恶,又一方面欣赏他的才华。
不过,毕竟刀里来火里去,一点胸襟他唐某人还是有的,所以一段时间以来,他就是控着力度去打压而已,还没动真格。
怀里的顾贝扭动几下,奶声奶气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饿,饿。”
唐将军将她往上托几下,“走咯,去吃米糊好不好啊,甜甜地哟。”
顾章从没听过这位年过半百的汉子用这种口吻说话,不至于惊吓,心里也跑过几匹马。
唐将军抱走了顾贝,随后又想起还有一个顾喆,指了指身边的卫兵,也不管顾喆扯着宝祥的衣服,哭得生离死别一样,不肯走,硬是把他抱了过来。
当晚,唐将军跟两个小外孙玩了一晚上的骑木马,心情大好,顺手拿起顾章的作战攻略来看,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觉得还可行,于是第二天就同意通过了。顾章估计是唯一一次托他孩子的福,还被唐将军提名为自己的师长,参加作战。
经过战前会议的反复讨论,决定成立八个军,而唐将军亲自担任第八军军长,顾章任命为第八军第一师长。
顾章接到北上进攻武汉,军令紧急,只托人给宝祥捎了句话,便匆匆踏上征旅。
虹桥镇是当时粤汉铁路线上的一个小镇,虹桥镇以红河为界,是北宁的南大门,也是通往武汉的要隘。
镇内,人去落空,竣然成了一座空城。风萧萧,刮过残破的窗叶,似厉鬼般哭泣。
镇东有一片比较陡峭和起伏连绵的山岗,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名叫雷公山,敌军的阵地就设在这片山岗之上。
红河蜿转曲折自西南向北斜穿虹桥镇,沿山岗西脚流过,时逢大水,全镇三面均被洪水包围,水深港阔,甚至街道部分路面亦被洪水淹没,人要通过尚需涉水而行。
茫茫汪洋一片。
地利占尽,这样为敌军阵地西面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而可以通向敌军阵地的,仅有自西向东北之粤汉铁路的一座铁桥,但又被敌人的火力严密封锁,难以逾越。
但在敌人阵地之东南两面,地势较高,并未淹水。
尽管敌军有居高临下之便,北伐军需要冒仰攻之险,但毕竟无隔水之难,顾章觉得在此可布阵向敌人发起进攻。
为阻止北伐军向北挺进,敌军在虹桥一带集中了两万兵力,其中包括从湖南汨罗、岳阳一线溃逃下来的残部,也有从平江、通城一线溃逃下来的敌军,亦有从武汉增援过来的敌人。
战略布局上,以第六军第十五师和第四军第三师为右翼,自自东向中南一线向敌人进攻;以第七军第十二师和二十五师为左翼自中南处至铁路一线向敌人攻击。以唐将军的第八军为总预备队,第八军在攻打虹桥之前,于八月初七日在关总岗中截击了向虹桥退却之敌的第二团,俘获自团长以下官兵四百多人,首立战功。
二十六日清晨,北伐军第十五师以第三十五团为先锋,第八军,炮兵营及师部相随,自关总岗出发向虹桥攻击。同时北伐军第十二师以第三十团为先锋、第二十九团为中路、二十八团炮兵营及后备队,依次从山峡冲出发,向虹桥西南方向挺进,第三十六团则从石坑渡起程,以其第一营为前锋向虹桥右翼前进。
北伐军第十二师第三十五团尖兵连进抵敌军前哨阵地高猪山,双方交火,虹桥战役正式打响。
此时敌军欲退至铁路桥以东,第三十五团因受敌人机关枪封锁,无法越过铁路,两军隔河相峙。
唐将军看到情势,决定要求改变军队部署,以顾章所在第一师接替第三十五团,担任先锋,以火力强攻。
正午,顾章率领第一师从上游越过红河,进抵虹桥东南边高地附近一带,行至山腰附近时,听到虹桥方向枪炮声甚密,知第十二师己与敌军接战,部队迅速前进,并以第三十八团、第二十七团向十六团右翼延伸,原来第十二师因敌军居高临下大力扫射,不易前进,于是疏散队形,侦察敌人阵地配备情况,待增援部队到来,再作齐头并进。
于是,不过一天时间,在形成对敌军阵地半月形的包围之后,开始攻击,炮兵也开始向正面的敌军进行攻击,激战一夜,军队无所进展,一时两军形成胶着状态。
顾章灰土抹脸,枝桠丛中,俯身趴在地上,架着望远镜,压低声音对钱荫道,“通知黎川发电报,请求全线夜袭,突破敌人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