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吉祥_作者:双木垚(183)

2018-09-16 双木垚

  与此同时,大厅侧门,走出一个人,面目全毁,火烧过后伤疤狰狞,五官扭曲变了形,头皮上也是一块一块的疤,仅存不多的头发在疤痕的缝隙中生长。

  此人乃是赵鹏。

  赵鹏咧开没了嘴唇的嘴一笑,讨好地问道,“山田上尉,你觉得怎么样?”

  山田助也一下一下抚着伏在他大腿上的建宁,面色沉着地喝着酒,听而不理,忽把酒杯送到建宁嘴边,他顺从地喝下,山田助也忽然大怒,一脚踹开了他。

  建宁啰嗦地捂着胸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白皙的额头汗水涔涔。

  “一点也不像!”山田助也竭斯底里地从胸口怒号,“滚!都给我滚!”

  建宁逃一般,手足并用地爬出来。赵鹏垂着眼帘,光照不到他脸上,唯有此时,看着身影才像个人,他缓步离开。

  下午时分,抱走顾喆的男人是他,当时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奶妈子看不清脸,看到日本兵拥簇着,只以为是个日本高官。

  当年,行刑前一场大火,烧死了狱中不少犯人,其中,也以为赵鹏也葬身火海了。顾章存疑,这场火災来得太意外了,意外得不像意外,于是反复调查与验尸,但是都一无所获,验出来的原因是狱中电线老化,点燃了被席,从而引起熊熊烈火。

  而赵鹏的尸首,烧得一塌糊涂,仵作也只根据牢房位置身高那些来判断是他的尸体。

  一无所获,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赵鹏是被山田助也救出,救出来的代价也很大,是他守了半生的宝藏,半生攻于心计也只为她人做嫁衣,果真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吗,那就太低估了赵鹏了,就算掀不起风浪,也要制造机会去翻江倒海,他一直潜伏在山田助也门下,靠着多年以来积累起来的门路,竟然闯开一线生机。

  渐渐的能在一群异族军政中宽松走动。

  月色朦胧,似躲在乌云背后的幸福线,赵鹏抬头看看天空,他的眼睛被烧伤了,留下后遗症,时而看得清楚时而模糊一片,此时醉人的夜色,在他眼中是黑暗侵袭,四周静谧旷野,不见鸟飞,不闻虫鸣,他忽阴测测一笑,“顾章。”

  上学后,顾喆顾贝似乎被打开了一副新的大门,开始追问起妈妈了。

  同学四周都有爹和妈,而他们只有爹和叔,那妈妈呢?

  宝祥不好回答,顾章被问得烦了,拎着两个崽丢给了钱荫,顾章一直还记得钱荫关于人类生命起源的终极复杂问题的乌龙事件,很好,既然如此有哲理思考能力和开导发散思维的能力,那就好好问道疑问。

  这是提起来,的确挺敏感的。

  当事者迷,或许旁观者清。

  就在钱荫使出浑身解数竭力做到通俗易懂又解释得两全其美时,唐诗诗来了。

  大厅上,两个小家伙被告知那个女人是他们的娘时,也许年级太小了,没能体会到这称谓的含义,只是单纯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也应该有。

  “为什么回来?”顾章道。

  “一夜夫妻百夜恩,怎么?就不欢迎了。”唐诗诗见面后,说话中是掩盖不住的骨刺。

  她看了一眼正在端水泡茶的宝祥,“我毕竟是顾喆顾贝的娘,想他们了。”

  顾章敏锐觉得她话中有话,过去拍拍了顾喆,“带妹妹去玩会。”

  顾贝看看顾章,又看看传说中的娘,在顾喆的催促下,甩着小辫子,跑过去了。

  唐诗诗静静喝着茶,嘴角咧起笑笑,“以前都没有觉得你这么了解我。”她放下茶杯,“这次我是跟唐韦曲去北平的,经过天津,就过来看看,”她又从手包里摸出包香烟,却没找着打火机,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根烟,“点个火。”

  香烟是对着顾章,却是宝祥从桌子底下的小抽屉里,掏出了打火机,唐诗诗微微惊讶地看着顾章。

  顾章低头喝着茶,“我戒烟了。”

  唐诗诗惨笑一下,“我嫁给了唐韦曲,结婚也三四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这次我来,也是想带走一个。”

  宝祥一听,脑袋就嗡嗡响,心里哇凉哇凉,很不是滋味。

  唐诗诗是两个孩子的亲娘,而自己身上或多或少都是带着原罪,前段时间中,两个小家伙一直喊着要找娘,一直问着娘是谁,他不是回避着这个问题,而是没脸去回答,他可以叹气,可以自责,唯独是没有资格生气,青蛙产卵,小蝌蚪找妈妈,天性使然,血缘这根线,隔断母子,实在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