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一小兵被顾章阴沉沉的眼色扫过,他咽了咽喉咙,“左方发现一房子,散发恶臭。”
“带我过去。”
那个半夜死得糊里糊涂的贼人,被砍得零零碎碎,脸上血肉模糊,眼球都爆破,挂在脑门上,肠子泗流,胃里的残羹混着乌黑的血散发恶臭,顾章捂着鼻子注意到地上一张乌黑邋遢得看不出颜色的被子裹成一团,周围放在馊臭的狗食,和满是油污的水。
他小心翼翼地用枪杆掀起一角,一条以奇怪角度扭着的血脚瞬间揪紧心脏,一份无可抑制的怒气直烧天门盖。是宝祥,他难以接受,不是没想过最坏结果,但亲眼目睹,终究是受不了。宝祥似是惊动了,恐惧万分的双眼嗑满泪水,神志不清,“不要,不要打我……”
顾章脱下长毛呢大衣,裹在他身上抱起,竭撕底里,“备车!”
杨家,神庵,仙姑对着地藏王菩萨神像一动不动,面沉如水。
顾家,顾章被追杀一事,家里一群女人像热锅上的蚂蚁,顾章满脸胡渣,拿着换洗的衣服被堵在房门前,他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儿啊,你没事吧,老爷瞒着我,我现在才知道,臭老头子,我儿出了什么事,饶不了他……”
顾章没心情去哄她,急速道:“娘,我累了,洗个澡想休息会。”
“去吧去吧,可怜呐,都瘦了一圈了,晚上我吩咐厨房炖燕窝给你补补……”
“行了行了,我去洗澡了。”
顾章找回宝祥后,心里的那条线一直绷着,宝祥还在昏迷不醒,医生说受伤太严重了,断了一条腿,两根肋骨,还有许多难以启齿的伤痕。他怕他醒来……
顾章无声叹了口气,不敢继续想。
警察局,顾霆坤怒不可遏,“你们饭桶啊,浪费国家军饷!”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送进来,还好好的,怎么怎么就都死了。”狱长声音颤抖道。
“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滚你娘,老子一对兵力排查几天才捉到的人,还没审问,就死了,给个说法,滚,叫你局长来见我!”
“是”狱长身体甩成冬风中被□□的枯叶,夹着尾巴啰嗦离去。
不多时,换了个狱员来,“顾大、人,局长去了开会,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顾霆坤廉起训狗的暴跳如雷,双袖一挥,脸色阴沉地离去。
顾霆坤回到家逮住正要悄悄出门的孽子,把吃了个大憋的怒气,不知不觉撒了点给孽子,大喝一声,“站住,你去哪里?”
洗完澡的顾章又收拾地人模人样,但眼底的一抹青黑掩盖不住疲惫,他下意识地站直,“去趟医院。”
“杨家的小随从有提供什么线索没。”
“伤得太严重了,还在昏迷不醒。”
顾霆坤转身跨进大门,“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顾章坐在软椅上,跷起着略显浪子的二郎腿,顾霆坤清咳一声,顾章只好把腿放下,端端正正坐好。
“你被追杀一事,怎么看。”
“绑匪绑住宝祥后,太不寻常了,没有要求赎金,”顾章顿了顿,“而且,但是抓捕太顺利了,现在回想,他们好像,怎么说呢,挺怪异的,就有种感觉在等着。”
“怎么说?”
“他们完全没有防备,你说绑了一个人藏起来,应该是提心吊胆,就算他们艺高人大胆,也会摸着枪过日子,但是当时他们武器没在身,赤手空拳,感觉是准备安心过日子了。这我怎么也想不通。打得人质遍体鳞伤,又不胁要赎金,他们想干嘛?”
顾章说得有道理,顾霆坤沉思良久,正想说“没事了,你去忙吧。”
孽子凉嗖嗖道:“爹,你老实说吧,是不是得罪人,被报复了。”
顾霆坤差点破口大骂,又在心里把仇家名单过了一遍,发现自己这破脾气还挺得罪人,但细细想想又否决了,手中的杯子拧紧又松,“要是仇家,还会等你来捉吗,见面直接赏你子弹了。”
第三十章
王安康躲在自己忧伤得不能自拔的世界,对于顾家的事一无所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以为一醉解千愁,便生平第一次踏进了酒馆,十分憨气地一拍桌子,“小二,一壶最烈的酒。”很不争气,忍得被呛得喉咙生疼,眼泪直流,两杯下肚飘飘然,连小菜都夹进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