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阴尘爻再次来到他最后一次与北冥离见面的断崖处,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被主人遗弃,没了主人灵力支撑而失去光芒的佩剑,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以及一条血痕。从北冥离当时跪着的地方,一直蔓延到崖边,然后消失......
阴尘爻瞳孔紧缩,呼吸一窒,十几米的距离他一步跃到崖边,向下望去。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脚边的血痕,早就已经干了。
五天。
已经五天过去了。
距离阴尘爻赶走北冥离那天,已经五天过去了。
如果不是那位医人来告知他,北冥离身中剧毒。
如果不是他说,北冥离根本受不住太大的攻击,他可能还不知道,那个五日前还对他挥剑相向的徒弟,如今生死未卜.....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他气。
他气一直对他尊敬有加的徒弟公然与他对抗。
他气离让自己把他赶出去。
他气.....气被他戳中了心思?
是这样吗?阴尘爻自己也不知道,似乎还有另外一种感受。似乎,是一种,被误解的不快。
所以他一气之下,对他挥了一剑,并且削了他的灵力。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北冥离身中剧毒,他不知道......自己竟把他逼上死路!
阴尘爻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眼睛紧紧盯着那血迹消失的地方.......然后,突然一跃而下!
“师尊!”身后响起了小徒弟的呼喊,阴尘爻却倘若未闻,纵身坠入崖底。
且不说阴尘爻有灵力在身,这等悬崖根本不能置他于死地,阴尘爻自己也并没有想要寻死。
他一跃下山崖,脚下还未稳住就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寻找北冥离的身影,几次踉跄差点摔倒。
山谷下面有一条河,但是河的宽度不大,从如此之高的山上摔下,会落到哪里都不一定。
因为怕北冥离是被河水冲走的,阴尘爻先是冲到河边,毫不犹豫地跳下河,不敢有丝毫疏漏地在河里寻找。
天气正入秋,阴尘爻本着自身强大的灵力,忍住了有些凉意的河水。
从未入正午,浸泡到将近傍晚。
他从悬崖的正下方搜找出了几十里远,几乎要找到谷底尽头了,仍旧没有北冥离的影子。
阴尘爻未曾滞留,身上的衣袍早已湿透,不知道是汗水多,还是河水。
他靠近岸边爬上去,又开始一丝不苟地搜寻岸边的每一处地方,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这个地方连同地皮一齐翻过来!
他找到了晚上。而又彻夜在树林中穿梭,即使知道北冥离不可能掉到这么偏的地方了,他也不想放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然后.....
天空爬上了鱼肚白。
天亮了。
而阴尘爻也几乎找遍了这谷底,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他颓废地回到他落下的地方,喃喃自语。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
“离.....你在哪....”
“离,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衣服被水打湿,又因为他在林中跑了彻夜,身上的衣服几乎被风吹干。一直保持着仪表堂堂的阴尘爻,此时却狼狈不堪。
他开始茫然了,他找不到离,他找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他想骗自己,会不会,离根本就没有掉下来,或者.....他没有受伤,自己离开了?
他多么希望就如他所想的那般,可是,另一个声音嘲笑他,这怎么可能
谷中从来没有外来人可以进,除非北冥离自己走下谷,否则无人可以将他带离。
可.....那个样子的他,怎么可能走的出去!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而身受剧毒,又生生挨了他他的那道剑气,又变成了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怎么可能活下来!
阴尘爻举起自己的右手。
就是这只手!挥出了那道剑气。
就是这只手!剔除了北冥离的灵力。
突然,他眼中一道狠厉,下一秒,他的右手发出了断裂声!
“呃!”阴尘爻一声闷哼,承受着断手处的剧烈疼痛。
可是,还远远不够!
用左手取下腰上的佩剑,心一横,挑断了右手的手筋。
看着淌血的右手,阴尘爻冷冷一笑,转而把剑搭上了颈脖。
锵!
两把剑相碰发出了刺耳的噪音,一个少年挑开阴尘爻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