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元脸色稍霁,这才微微点头。
然而事情还是不如丁太监所期待的那般简单,待一行人走到中殿时,那股冲天的焦糊味道更为冲人,丁太监赶快让人取了帕子,递给舜元,让他掩住口鼻,便速速差了一个小太监上楼,让春雨快点把炉子灭了,免得惊扰圣驾。丁太监还没来得及反应,却已经看见舜元径直朝守在楼下的宫人们走了过去,只看见一群宫人畏畏缩缩的站在楼门口,守着门,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丁太监此时又朝楼上看了看,那炉子中没烧干净的飞絮飘了出来,一缕白色的毛发落了下来,正落在他手心。
只听见舜元问道:“都在这里站着?不用上去伺候了?”
这时才看见一个为首的小太监畏畏缩缩的上前回话:“回禀陛下,这……主子回来以后,便关上了房门,谁都不见……没多久,便听到房内有摔打东西的声音,连春雨姑姑都被赶出来了……奴才们不敢惊扰主子,只得守在门外。”
舜元脸色顿时难看许多,又听见那小太监道:“主子一向好性子,一定是奴才们侍候不周,愿陛下降罚”
舜元只是冷淡的哼了一声,又抬眼向上望去,低声问道:“丁昭,你闻着这味道……像不像是,在烧什么皮毛?”
丁太监已然看到了那缕白色毛发,心中暗想,这白狐皮……明明是刚刚自己从库里挑选了抬来作赏赐的,白狐皮稀有,宫里几年都未必能新进一件,宫里除了舜元和皇后那里,现在唯一有的就是这里了。只是自己刚把这种贵重东西抬来,那边那个美人主子就发了脾气,点了炉子将其烧了。东西没了事情还小……只是,这拂了君王的面子……
丁太监想到这里便不敢想了,只得唯唯诺诺道:“依奴才看,这……大抵是在烧什么皮毛。”
舜元抬起脸,看见春雨正在往炉子里新丢入什么物件,定睛一看,正是一条破碎斑驳的白狐皮,便低声问:“是今天赏的?”
丁太监不敢说是,也不敢欺君,口中讷讷,只得做了一个苦脸看向舜元。
舜元脸色铁青的站在楼下站了半晌,看那狐毛满天飞洒,炉上黑烟直冲云霄,默默无言,忽的转身自己回了中殿。身旁大批人跟着,丁昭赶快上前问:“那……这晚上用膳?”
舜元怒道:“不去了!”
“那晚上侍寝……”丁昭张口还要问,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如果现在还不准备,那么等一阵在再问也就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舜元沉默不语,狠狠的朝丁太监看了一眼,便听他道:“再说吧!”
春雨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致,宛宛还在床上躺着,已经睡了一觉,虽然狐毛依旧不停掉落,但宛宛精神上倒是好了些,稍稍自己能够坐起来,便就如同捉虱子一般,慢慢在床上絮着自己的狐毛,一点一点捻了,再装进春雨给他的布袋子里。集满整整一只布袋便用力扎好,堆放在床边。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受了伤,那九子铃却越发敏锐,光是他躺在床上就听见那铃声叮叮当当已经响了好几回,想必一定是舜元也在想着自己。
如此想来便更愉快的在床上慢慢搜罗着掉落的皮毛,甚至他都快跟着不远处的丝竹乐曲声哼起曲子来了。春雨烧这些狐皮毛发烧的脸上炭黑,累的倒是懒得理他。宛宛却在床上躺的百无聊赖,支使着春雨也去拿几本宫中后妃们喜欢看的戏本子给他解解乏。
春雨嘴上刻薄他,但到底还是去了,从一楼存放赏赐的库里,找了一只箱子,翻出来几本书来,跑上楼来往宛宛床上一丢,便就又去看那炉子的火。
宛宛见那书便拿起来翻阅,拿起来翻了几页们便觉得看字没什么意思,翻起里面的配画来,这宫廷中言说男女情爱的书本来就是为着让那些新进宫来,没有侍寝的嫔御们学着如何伺候圣上的,图画来的直接,没几张便就是男女相拥、花园燕好的艳图,宛宛小心的撩开床帏,伸头探看,见春雨还在屋外灰头土脸的烧着火,便就放心大胆的细细瞧起来。
一张图上一人骑跨在另一人身上,犹如骑马一般,再翻几页便瞧见一人抵在一人身后,那瘦弱一方手支着墙,另一人则用手捉着那人的手,两人贴的紧实。宛宛看了看,脸便红了,起初的时候他是看不懂这些的,狐狸交媾无非是为了能生出来小狐狸,哪里有这些花样,更何况他之前除了修道之外,几乎都没怎么下过山,又如何……。后来舜元倒是真的手把手教了他才意会这番花样的好处来,若是……若是骑马那般……舜元则会一直紧紧抱着他,嘴里便如同抹了蜜一样,什么好听的话也都说得出来,能说的他面红耳赤,说的他心动情动;倘若是那背后贴着的姿势……舜元就强硬了些,一只手紧紧的锁着他的手,几番弄下来便能弄得他在床上哀号着哭出声来,这时候舜元才缓缓托了他的下巴,扭过他的脸,一点一点吻他脸上的汗水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