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朝楼上瞪了春雨一眼,正打算往楼里钻的时候,便听到宁妃开了口:“这位,穿这一件,是僭越了吧?”
宛宛只得强撑笑脸:“我这就回去换下来。”
“不配穿的东西就不应该穿在身上,这位跟臣妾进宫的时候差不多,应该懂。”宁妃还是慢悠悠的语气,语气中又是一层叠一层的温良恭俭让。
宛宛如何也无法解释自己怎么就穿了舜元的衣裳,只得脸色发红,咬着嘴唇,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就请现在脱下来吧,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叫臣妾多帮她看着宫中事宜,您今天做的显然逾矩了,臣妾毕竟也只是为陛下着想,您这样,让陛下那边怎么办呢?就现在脱了吧。”那口气还是知书达理,温柔委婉的,仿佛一点也不是拿他做筏子,杀鸡给猴子看。王嫔却已经呆了,怔怔看了看宛宛,又看了看宁妃,嘴巴微张着,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春雨在楼上已经急了,正打算下楼撒泼,先把眼前这一档子事儿给搅混了,却远远的瞧见丁太监跟着舜元过来了,便心下一宽,干脆睡在楼上走廊放置的躺椅上,打算看戏了。
宛宛瞧了瞧宁妃,又实在无助的朝楼上看了看,见没了指望,这才咬着牙,慢悠悠的、磨磨蹭蹭去解衣裳带子,说着也是凑巧,今天已经是他第二次被人要求脱衣裳了,宁妃就这样微笑着看着他的为难,等着他将那衣裳一层一层的脱下来,却没看到舜元已经过来了。
“我说是谁呢?倒还以为皇后来了。”舜元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显然最后那一段路是走的急了。他是为他赶过来的,此时舜元的手贴在宛宛的肩上,另一只手则伸过去,捉着已经被解开的带子,但语气里还是平日里对着宁妃宠妾爱妻一样的亲昵,对着宁妃道:“怎么,宁妃来不是找朕的吗?是替皇后掌规矩的?”
宁妃微微笑了笑,抿着唇不说话了,她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只静默开放在墙角的淡梅。
她一笑,舜元也跟着笑了,正巧身后那被婆子抱着的小皇子哭了起来,舜元朝后瞧了瞧,才道:“昶儿这是饿了吧?你们几时来的?按道理不应该啊,你不是每日都去皇后那里晨昏定省吗?这从皇后那边出来,到这里,昶儿怎么也应该让乳娘喂过一次了。”
宁妃还是不说话,只是走近舜元,微微拍了拍他衣袖上的灰:“昶儿今天没胃口,所以就带他早来了,等着跟父王一起用膳呢。”
舜元笑了笑,走到后面,从婆子手中接过孩子,凑近了问道:“是吗?母妃说的对吗?”
或许是宁妃教的太好,那孩子在听到母妃二字后,竟然脸上笑开了。宁妃赶紧接茬:“瞧,昶儿等着您呢。”
舜元笑着伸手捏了捏那个尚且懵懂的孩子,叹了口气:“那成吧,昶儿留下跟朕一起用膳。”宁妃闻言如此,心中暗想,如此一来,用完膳后,今晚侍寝那也是必然的了……倘若真如何太医说的……那再生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那便又离那凤位近了一步。
却听见舜元道:“宁妃你还留在这里干嘛?朕都答应跟昶儿一起用膳了,爱妃还有什么事儿要说吗?没有的话,这天色晚了,早日回去歇息,一会儿用完膳,爱妃也不用亲自来接了,我叫张德昌将孩子给你送回去。”
还不等待宁妃回应,舜元便又将孩子交到一旁的婆子手上,揽着宛宛朝那楼子过去了。
这是这两年来宛宛又一次感觉到原来夜晚是如此温柔,舜元就坐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百无聊赖的看着天上不怎么多的星星和巨大的明亮的月亮。和婴孩同席是不合旧例的,舜元让乳母喂过后,又抱着逗了逗,就让人将孩子抱回宁妃那里了。
中间倒是还宣了一会儿御医,春雨在一旁看着,心中觉得舜元实在是小气的人,宛宛还是给舜元扒了个精光,却用两条被子掩着,他让宛宛趴在他腿上,两只手扶着被子,只露出腰中一线。那位眼神不好的老太医,东瞧瞧,西看看,刚想上手按压一次,问问这到底是压痛还是刺痛的时候,就给舜元一手拦下来。老太医犯了愁,见舜元如此不客气,只好各色药膏都留下了,嘱咐春雨,哪种药膏有用,明日找人过去传报一声,才好对症下药。
春雨刚在殿外送走了老太医,拿着自己掉包了的药,便就往殿内走。心中暗想:“那老狐狸那里需要什么药呢?不过就是踹一脚,他那药不是正把他搂在怀里吗?”这么得意的想着,一进屋子便看到宛宛已经粘着舜元开始起腻了,便赶快低着头将药膏送了过去:“这是太医留下的。”,趁势挨在床边,作势要给宛宛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