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说我这地儿颇为隐秘。”宋雪桥啧啧抬头打量自己的狗窝,心道陆展沐还算仁义。
他继续套近乎,“不过,这地方你可是第一个进来的,那从今往后咱就是哥们儿了!”
“哥们儿?”月亮斜斜地照进来,裴无念一双眼睛颇为纯净,他似乎对这个词很新鲜。
“你看啊!”宋雪桥给他掰指头,“陆展沐是印水家的大公子,他家还有个小他三岁不知道在不在吃奶的妹妹,我家一个我,上头一个亲姐姐,你是武当的弟子,我看了下,跟你亲的也就司空月瑶那个小姑娘。”
“所以啊,咱都是没兄弟,只有姐妹,不如结拜当个哥们儿咯?”宋雪桥数完几大山庄,一拍手,“日后行走江湖,打打杀杀,互相也有个照应。”
“行走江湖?”裴无念抱着膝盖,又是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你们不当庄主吗?”
“当庄主?”宋雪桥撑了下巴,“像我爹一样整日里交际走访,哪有一点江湖侠客的样子,当真无趣。”
“可玲珑山庄的武学怎么办?”裴无念对他这个回答似乎很难理解,众所周知,玲珑山庄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创下武林大会双头筹的门派。
且与其他门派不同的是,玲珑山庄擅双兵器,一剑一鞭打天下,其中剑法广而精,有薄如树叶的软剑,也有重逾千斤的精铁重剑,宋雪桥的祖父宋怀所创《无双剑谱》共四十八卷,已被武林传为神话。
至于鞭法,宋雪桥胞姐宋焰亭十六岁初上擂台,不到半个时辰,一条软铁鞭就已经甩下了七八个榜上有名的高手,由此可见一斑。
这样声名显赫的家族和绝世武学,外人求都求不来,宋雪桥不仅不愿当庄主,居然直言觉得无趣。
“武学?我会不就好了。”宋雪桥满不在乎,“况且我不喜欢用剑,用剑易伤人,人命可贵,还是用手比较有分寸。”
“唔......”裴无念点点头,似乎觉得他说得有理。
“还有!你那个武当剑法才叫厉害,剑横到我脖子上,我都没发现!”宋雪桥半带真心,半带阿谀地拍拍他,“太快了!”
小孩都爱别人夸自己,想来裴无念也不例外,宋雪桥正为自己的小小心眼感到愉快,却被打断,裴无念摇摇头,“不行,还不够快,我师父快多了。”
裴无念相当严肃,眸子晶亮,满是上进心地看着他。
这下倒把宋雪桥搞得不知如何作答,半晌,他老成地拍了拍裴无念的肩膀,“裴兄,你还小,现在达到木眉道人那个水准的,不是妖怪就是神仙,但十年之后,说不定你就能出师了!”
这话他是真心的,天地良心。
“真的吗?”
“真的!”宋雪桥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继续忽悠“那咱拜个把子,日后我也好见证你成为武林宗师的那一天!”
裴无念有些激动地红了脸,“嗯。”
宋雪桥大喜过望,他没想到这个武当的小子这么好骗,他麻溜地爬起来,掀开棉被,开始往草垛深处挖了起来,很快,一个中秋剩下的小月饼,几根麻花,一坛子米酒就被他挖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你这是干什么?”裴无念有些好奇。
“拜把子啊!”宋雪桥振振有词,“没有鸡,没有羊,没有猪,就用用月饼麻花应该也行,至于歃血......”
“等等?要歃血?”裴无念声音抖了抖。
“不用不用!”宋雪桥拍拍他表示安抚,又埋下身子去鼓捣,“那个太疼了,就用米酒得了。”
等那些小物件一一摆好,月亮也十分给面子地从云层里完全探出了头,照得金色的草垛一派银衣素裹,煞是好看。
宋雪桥领着裴无念对着月亮熟练地拜了一拜,这才猛然想起来,“裴兄,你多大?”
裴无念认真的回想,“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将将断奶,他们说大概是宣正十年八月生人。”
“那你是九岁,我是宣正十一年腊月生的,今年也要满九岁!这样我该叫你一声裴兄!”宋雪桥笑眯眯地下了定论。
“哦,好。”裴无念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
裴无念有些愣,裴无念有些呆,裴无念凶起来剑很快,这便是宋雪桥童年时期对他的三个最大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