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我问他。
许青翘起嘴角:“小半仙能掐会算,不会亲自算上一卦?”
我也笑:“你上一回找我算卦,说把命给我。如今再算一卦。还有什么好给?”
他静静瞧着我,温和道:“你想要什么?”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什么也不要。因为我知道,一个满嘴谎言,处处骗我的人,说的话必然也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么无论与我做什么约定,都是不算数的。”
许青敛下神色,不说话了。
话已经摊到这里,就像走到山的尽头,要么是无处可走,要么是柳暗花明。横竖是伸脖子一刀。我已经伸过脖子了,不怕再伸一次。许青良久没有作声。我虽表面镇定,心底却忐忑得不行。手中不自觉握紧了一块瓦片。要是猜错了,我就给自己拍上一砖头,明天再起来推说失忆不记得了。
家仆在下面提着灯笼,文一大概四处转着在找我。
只是这屋顶够高。
我能一览无余,他们却是瞧不见我的。
我在那忐忑了许久,几乎快要灰心。冷风一吹,脑子清醒后,就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醉的人或许不是许青,而是我。把他人比作故人,岂非是践踏了别人的心意。莫非因为他也会使诛魔剑法,因为他说喜欢我,我就贪心的觉得,他就是谢容?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不是我骗你。是我在这里,你自己却不肯相信。”
就在我脑海中给自己贴上薄情寡义四个大字时,夜风悠悠送来这句话。我一时没能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要么就是不懂他这每个字的意思。
许公子还是许公子,初见时清清爽爽的模样,就是瞧着我的眼神中,带了那么一丝捉摸不定的意味。
他说:“如果我说,你与我好,不会对不起你心上人呢?”
随后很无奈地嘀咕了一句。
“真不知道被拒绝后,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喜欢便得主动些。是许青后来学到的道理。他想,这个人既然瞧着他的眼神闪闪发亮,又肯与他共放合祝灯,就是喜欢他的意思了。可一时脑热借着酒劲说些不时宜的话,却被坚定地回决了,还怀疑起来。可见这凡人的道理,有时也是行不通的。瞧着简单,做来复杂,比辩经都难。也可能是他们虽然活得久,却久成了朽木磐石。生搬硬套效仿起来,实在不容易。
巨大的喜悦像东海的水一样把我淹了个彻底。我也顾不上合不合逻辑,本来就所剩无己的修养早丢到了蛮荒之地。刚才的忐忑和后悔是什么,已经全部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抓住对方衣袖:“你……”
你了半天。
也蹦不出半个字来。
许青微微一叹:“你果然还是老样子。遑论说不出喜欢,连名字也叫不出口。是你不愿意,还是不敢。你唔……”
这种时候,还啰嗦什么。
我想我早就该让他明白,作为一个果敢的真男人,本君向来是行动至上的。当年能听到一些消息就跑得小脚贴在屁股上。如今还不敢亲上一亲么?
他显然对我的作风有所误会。
我肖想他,自然已经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少爷:自己DISS自己有意思吗?
许公子:有意思啊( ^_^ )
第32章 紫气东来(五)
亲还是亲过一回的。只是那回借着传内丹的名义,偷偷摸摸揩着油,尝了下味道,也不敢叫人察觉。我既然能忍上好几个百年当一回众人中面善的好友,自然差不了这十天半个月。
若论耐性。
谁有我足。
我想过千万回,他身上该是带着那么些清淡的味道,和他的人一样,往那一站,便叫人不敢过于放肆。可真的尝上去,却是一股点心的甜味。
许青睁开眼睛瞧我,带着笑意:“如何?”
我装模作样回味了一下:“……和想象有差。”
“所以凡事不亲自试一试,又如何晓得到底怎样呢。”
我揽上他的头,与他亲昵地贴在一处:“容君教得好。小仙受教了。”
许青一把推开我,状似严肃道:“我倒是忘记了。文少爷心中还有一位清贵得不得了的心上人。哎,与我温存,竟还想的是他。”
他说着,似是十分委屈难过,喟叹着还想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