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逐抽剑回撤又再刺去,灰衣人却抓住秦追脉门将他往赤秀剑尖上撞。江轻逐骇然,唯恐误伤了他,硬生生将递出的一剑收回。灰衣人瞧他收势不及,又想伸手接秦追,抬起一脚踢在他胯上。江轻逐顿时往后摔倒,秦追亦不得动弹,摔在他身上。
灰衣人飞掠到二人跟前,先伸指在秦追身上连点几处穴道,又要再去点江轻逐穴道时,却听他道:“慢着。”灰衣人道:“还有甚么花样尽管使出来。你们见我不进密室,便当我敌不过你二人联手,自以为是当真可笑。还不快把东西交出。”江轻逐道:“东西在我手里,你先将他穴道解开。”
灰衣人道:“我杀了你一样可以到手,何必受你要挟。”江轻逐道:“只怕到时你拿到的是一堆飞灰。我轻轻一用力,七巧玲珑锁断裂,匣子里的东西你我都休想得到。”灰衣人默不作声,江轻逐又道:“你放他出去,我便将匣子给你。”
灰衣人瞧了秦追一眼道:“我解了他穴道,他也不会弃你而去,到时又要费我一番功夫。”江轻逐道:“你想要匣子只有这一个法子。”灰衣人道:“我倒还有个法子。”说完伸手抓了秦追过去,捏住他喉咙道:“用他的命换。”江轻逐站起身,目光阴冷道:“如何换?”灰衣人道:“自然是一手交匣子,一手交人。”江轻逐道:“你先将他穴道解了。”灰衣人道:“好,就让你一步。”说着在秦追身上几处穴道一按,虽能令他行动自如,内力却仍旧被制。
灰衣人道:“还不将匣子拿来,我可没这么多耐心。”江轻逐抬手将小匣送到他跟前,又抓住秦追手臂。灰衣人缓缓松手,接过匣子,江轻逐一把将秦追扯住带回,赤秀往前一挥将灰衣人拦在丈外。灰衣人瞧着他冷冷一笑道:“姚家后人不过如此,你一个人怕还有几分傲骨,宁死不肯将东西交出,如今心中有了牵挂,再不是那个一剑荡平横江水匪的无情少年。”江轻逐道:“我是甚么人何必要你操心。”灰衣人道:“今日不杀你们,日后少管闲事。”说完抽身而去,不一会儿踪影全无。
江轻逐听他确实去远,摸到地上蜡烛重新点燃,见秦追面色苍白坐在地上,神色十分古怪,便问:“你身上如何,可有受伤?”秦追摇了摇头,江轻逐怕灰衣人下重手点他穴道留了内伤,又细细检查一遍方才放心。
二人来到外面,秦追始终双眉紧皱面色沉沉,不知想些甚么,江轻逐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了?”秦追这才醒觉,抬头见他满脸担忧,心中歉然道:“没甚么,你被他踢了一脚,可有伤到?”灰衣人那一脚颇重,江轻逐却摇头道:“一点小伤,没甚么要紧。”秦追道:“想不到这灰衣人一直跟着咱们,匣子被他取去再想夺回就难了。”江轻逐侧首对他瞧了一眼,见他脖子上五根指痕宛然,已发青发紫,那灰衣人下手果然狠毒,不由自主伸手轻抚了一下,慢慢靠近他颈边。秦追只觉他气息温热,嘴唇碰到自己耳垂,在耳边轻声道:“我给他的匣子是假的。”
秦追一愣,随即醒悟,问道:“你何时候调的包?”江轻逐道:“你头一次盗去的匣子就是假的,与我争斗时落在林子里,我捡了回去放在这里,真的还在我身上。”秦追恍然道:“你早知他会出手,所以将计就计?”江轻逐摇头道:“我是到了酒铺见那些人按兵不动,怕他们也是为了红匣而来,于是才想了这计策,只是没想到是灰衣人亲自出手。这匣子原本就是一对,真匣盖上有株极小的莲花以作记号,影匣上的莲花却是半开的。”说着拉起秦追的手探进自己怀里往匣子上摸去。秦追细细摩挲果真有一株绽放的莲花图案,说道:“灰衣人取了匣子难辨真伪,定要设法打开。咱们去找游靖开锁,瞧瞧里面究竟藏了甚么。”江轻逐点头,正想起来,腰间却一阵剧痛,秦追连忙伸手相扶。来到小楼外,四周依然一片寂静,灰衣人早已不知去向。想到方才密室中的恶斗,二人都心有余悸。江轻逐一向对自己剑法颇为自负,秦追却百思不得其解,两人联手都折在灰衣人手里,心中隐隐不安,下回遇见不知胜负如何。
江轻逐取了红漆小匣,当务之急便是开锁,所幸以影匣骗了灰衣人,争得些许时间。秦追道:“游靖行踪飘忽,也不知人在哪里。”江轻逐道:“游靖平生最爱偷盗,哪里有宝贝必定往哪去。不妨去那些家中有藏宝的人里找。”秦追摇头道:“天下富人何其多,如何能一一找过来呢?”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今日是初几?”江轻逐道:“才初七。”秦追笑道:“有了,今日初七,再过三日是翠微阁三年一回的开阁之日。我常听二师兄说,翠微阁主人富可敌国,所藏宝物随便哪一件都是稀世珍品,皇家之中也未必见得,二师兄……一向最爱这些古物藏品,每回开阁都必定要下山一观。如此大好时机,游靖如何肯错过?”江轻逐听他提到杜笑植神色黯然,知道他对师兄之死始终耿耿于怀,便道:“翠微阁在扬州,我们即刻快马赶去。虽未必真能找到游靖,但碰回运气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