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莲记_作者:DNAX(19)

2018-08-21 DNAX

  江轻逐道:“我身上值钱的只有手中这柄赤秀剑。”秦追道:“不对,我瞧他伸手向你怀中,那东西一定很小,绝不是剑。”江轻逐将宝剑送回剑鞘道:“镇上江湖人多得很,鱼龙混杂,寿筵之前还得小心。我先将尸首拿去扔了,免得明日伙计瞧见麻烦。”秦追怕他身上沾血,便道:“我去罢。”他将尸首提在手里跃窗而出,往镇外树林掠去。江轻逐转身去瞧钉在墙上的银针,只见每一针都深入墙内,只留了个银点在外面。银针又细又小,极易折断,那人甩手一把,竟能全部没入墙中,内力不容小觑。江轻逐伸手在墙上轻轻一拍,将那些银针拍出一截,又撕了布条裹住针尾,一枚枚起出。拔完一数,足有二十枚之多。他初时还当寻常小针,点了灯一瞧,却见银针打造得十分精巧,针上雕着花纹,针尾上似是只薄翅小虫模样,巧夺天工栩栩如生。如此细巧的暗器放出去定然难以收回,造得这般精致,可得花多少心思。他将银针包好放在桌上。不一会儿,秦追已回来了,只是脸上有些失落。江轻逐道:“怎么了?”秦追道:“方才回来的时候,才发觉身上一枚玉佩不见了。”江轻逐道:“甚么玉佩,是哪家姑娘送你的么?”秦追摇头道:“是小时候师兄们闹着玩送我的,这几日没在意,也不知甚么时候掉在哪里。”江轻逐要陪他去找,秦追心想身外之物,虽有纪念之意,倒也不必放在心上。他换去血衣,整好衣衫,此刻天色尚早,被黑衣人一搅两人都睡意全无。江轻逐对着那些银针瞧了半晌道:“你说用这银针的是甚么人?”秦追道:“我瞧只有姑娘家才有此等闲心,暗器做得如此精细,男人使用未免太过女气。”

  江轻逐道:“那倒未必。江湖上暗器成名的高手多得很,所用暗器皆奇巧古怪,只有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宵小匪类才怕暗器扎眼躲躲藏藏。”秦追想到他银镖上那个小小“逐”字,不仅莞尔笑道:“也有几分道理。”江轻逐道:“银针如此特别来历应该不凡,你二师兄不是万事通么?不如你拿些去,日后见了他正好打听。”

  秦追取了几枚拿布包好塞进怀里,江轻逐道:“这人既是冲我来的,你最好别受牵连。”秦追道:“你有麻烦,我绝不能不管。”江轻逐听了十分欢喜道:“我从小是孤儿,幸得义父收养,虽有个义妹但不识武功,与我生疏得很。我又只爱独来独往,义父一家亡故,我再没有半个亲人。你我既不能结为兄弟,就当至交好友,日后你若有事,我定会拔刀相助,万死不辞。”秦追听他说得极认真,心中感动。他与江轻逐相识不过半日,便听到如此肺腑之言,换作旁人定然一笑置之并不当真。可江轻逐为人直爽,绝不会虚情假意,秦追也是自幼父母双亡,好在有几位师兄与同龄师侄们相伴,倒不怎么寂寞。他见江轻逐一心一意真诚相待,不想再欺骗他,便道:“我有一件事想对你说。”江轻逐道:“你说,我听着。”

  秦追道:“那日在姚家……”说到这里,忽听一阵擂鼓似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来得好突然,二人都不应声,门外人猛敲一通,大声问道:“江大侠在不在?”江轻逐道:“谁?”门外人道:“白远镖局少镖头有请江大侠。”江轻逐冷笑一声道:“甚么白远镖局少镖头,我不认识,他干甚么请我?”门外人道:“少镖头得知今日孟总镖头得罪了江大侠,特地在元庆楼摆下酒宴,要给江大侠赔罪。”江轻逐道:“不必了,少镖头真要赔罪,让他自己来。”

  门外人听了顿时支支吾吾,江轻逐笑道:“难道少镖头说给我赔礼,其实是想问我冒犯孟镖头的罪,你早说问罪我就开门了,罗嗦半天倒把左右客人都闹醒了。”江轻逐低声对秦追道:“你在这等我,我去会会那小子就回。”秦追道:“我和你一起去。”说着将房门打开。门外人也穿黑衣,身上没有银线白虎,只是个寻常镖师。此人一脸络腮胡子,双眼如铜铃,手臂肌肉纠结,一看便知是个粗人。江轻逐懒得与他细说,抬脚出门与秦追并肩往元庆楼去。

  元庆楼原是镇上最大的酒楼,此时虽近凌晨,酒楼掌柜伙计也还在熟睡,白远镖局的少镖头如此折腾,硬把人吵起来摆一桌筵席。秦追到元庆楼下,抬头瞧见酒楼灯火通明,不知有甚么阵仗,江轻逐却全不放在眼里,径自走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