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听他说完,仍是一头雾水。这些事纯属子虚乌有,骆峰却说得真的一样。阮云之自然不信,冷笑道:“说得真好,脸上功夫也是做足了的。你是个说书的吗?”骆峰指着他眉心,脸上伤疤一动杀气腾腾道:“没跟你说话,滚回去,不然一剑刺死你。”阮云之怒气上涌,反唇相讥道:“你自己也说当日昏昏沉沉,怎就认定是我小师叔。说不定是在哪得罪了人,被人活埋了,却到这里找补。”
骆峰道:“我若无证据,也不会来这找晦气。”
第十二回
秦追问道:“甚么证据?”骆峰自怀中取出一物,在众人眼前晃了一晃道:“此物你认得吧。”秦追见他手中发出莹莹微光,是一枚小小玉佩,雕成一朵祥云刻着“天玄”二字,心中顿时一惊。阮云之眼尖,瞧出是师叔们送给秦追的玉佩,小时候他十分眼红,讨了几次秦追也不肯给他,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厉声道:“你哪偷来的?”说完要伸手去抢。
骆峰手一缩,时鹏已挡在他身前道:“怎么,心虚了?”秦追道:“这玉佩确是在下之物,不知怎会落在阁下手里。”骆峰道:“既然你承认便好办,玉佩是在镇外树林里捡的,埋尸之处你还记得么?就在柳家镇外二里槐树下,初七夜里你去过没有?”
秦追又是一惊,柳家镇外二里槐树下正是当日埋那夜闯高升客栈的黑衣人之处,回来时发现玉佩不见,但在附近找了一遍却找不到,因赶着回去见江轻逐只得作罢。莫非当日埋尸被这些平门剑派的人瞧见,今日故意找事,但再一想不会有人无聊至此,编些谎话一群人找上门来无中生有,唯一可能便是死的那黑衣人真是平门剑派的人,可如此一来个中隐情又非一时半刻能说得清。骆峰见他低头不答,再问了一遍道:“姓秦的,初七那日你去没去过柳家镇外树林,有没有埋过尸首?”这话问得十分巧妙,不问他认不认杀人,也不问杀的是谁,只问他可曾去过树林埋尸。秦追打量眼前这些人,心知他们有备而来,需得小心应对,当下便道:“不错,初七晚上我确实去过柳家镇外树林,去做甚么却与你无关。”
时鹏道:“你做了亏心事,此刻又没胆说了么?”秦追不理他,问骆峰道:“你以前曾见过我?”骆峰道:“未曾见过。”秦追道:“你既未见过我,如此找上山来指名道姓要我偿命,岂非可疑。”骆峰道:“那晚我死里逃生,本不该贸然回镇上,可脸上伤痛难忍辨不清方向,只得悄悄回来找大夫治伤。好在身上银两未失,得以在医馆养了一日。初九早上,听见街上人声鼎沸,知道江湖豪客都往柳家拜寿。我伤得虽不太重,可伤在脸面,走在路上太过引人注意,便装起乞丐将头脸包住,只捡小路走。走到一半,忽听一声暴喝,原来前面有人打架,我走去一瞧,就瞧见你这恶贼。”骆峰越说越气,脸上伤疤狰狞,如同恶鬼。他继续道:“那带头闹事的被斩了手指,我等人散去才敢悄悄向周围人打听,方知你姓名来历,当下牢牢记在心里。”秦追问道:“问的甚么人,他又怎会知道我底细?”骆峰道:“那人是白远镖局的,他们少镖头认得你。”
秦追点头道:“后来又如何?”骆峰道:“我心想既已知道姓名来历,不怕找不到仇人,便择路而返,先回了平门。回去后将事情告诉几位师兄弟,大伙说定,等我伤好便要来讨个公道。”秦追道:“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天玄平门两派更无恩怨,我为何要杀你师兄?”骆峰道:“自然是为了那六意剑谱。”秦追皱眉道:“甚么六意剑谱?”骆峰道:“六意剑谱是本派绝学,数年之前不慎失落,这回机缘巧合,被咱们寻回,一路上我与谭师兄小心翼翼,也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被你这恶贼盯上,惹来杀生之祸。”阮云之听他张口闭口恶贼叫个不停,怒道:“我师叔眼界甚高,怎会看上甚么六意破剑谱,他又不学剑,要来何用。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骆峰破口大骂道:“你算甚么东西,今日就要先教训你。”说罢左手抬起一掌挥去,扇在阮云之脸上。阮云之没料他说动手就动手,临敌经验又少,被打了个正着。他一愣之下,脸刷一下便红了,想也未想拔出腰间长剑刺向骆峰。骆峰仗剑在手,见他过来一剑拨开,两人便打了起来。阮云之平日练功勤快,剑术颇高,却少有机会对敌实战,此刻全力施展,要讨回方才一掌之仇,生怕落了下乘,是以出招又快又狠,招招均是对着骆峰要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