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摇头,将方才在宁府小楼中所见所闻说给他听,又把宁小姐的飞鸽传书取出。江轻逐看了道:“宁家是这城里富商,祖上世代行商,并无人习武。这女子怕是假扮的宁小姐,真的必已遭不幸。”秦追奇道:“你如何知道?”江轻逐道:“说来也巧,我刚到城中时巧遇宁府家眷出游,排场不小,路人议论纷纷,我且听见一些罢了。你方才说那女子一掌便将丁厚击毙,不是自幼练武如何能办到?丁厚的武功你我都见过,虽非登峰造极,也是一流身手,即使身受重伤总不致不堪一击。”
秦追道:“自你义父去世,怪事层出不穷,那宁小姐且先不论真假,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起来。”江轻逐道:“你真该好好想想,何时想起来,说不定这难题便能迎刃而解。”秦追道:“此事慢慢再说,当下还是替你解毒要紧,等城门开了我们就走,路上不可再耽搁。”江轻逐道:“朱万和他师妹你也要带着么?这人心眼虽不错,可惜粗手笨脚,跟着我们难免多事。”秦追道:“出了城他回江陵,你我去天玄,自然是分道扬镳。”他自怀中取出人皮面具给江轻逐道:“这面具你戴着,白远镖局的人想找你就没那么容易。”江轻逐接了面具,拿在手中看了一番道:“这东西做得倒精致,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秦追道:“这是我师父做的,我带在身上也是好玩。”江轻逐听了低头不语,过一会儿道:“你师父聪明绝顶智慧绝伦,天下再没甚么事能难得倒他么?”秦追失笑道:“世上那么多事样样都难不倒,岂不成了神仙。你又有甚么事不解,说来听听,兴许我有法子。”江轻逐摇头道:“我随口说的,不当真。”说罢,二人整理行囊,秦追出去与朱万卜秀灵道别,天亮后便各走各路。
朱万感念这几日与秦追相识相处,不忍分离,只是须将师妹送回家去,这才依依不舍与二人道别。卜秀灵挂念白离,本是极不情愿离去,无奈朱万这次铁了心,再不心软,要将她送回江陵老家。卜秀灵不想真与师哥翻脸,不情不愿终也随他去了。
次日,秦追与江轻逐离开客栈,雇一辆马车赶着出城。一路上倒无人阻拦,江轻逐不耐烦坐车,秦追劝道:“你暂且忍耐,现下不过是以毒攻毒暂时压制毒性,实在不宜骑马劳动。”江轻逐虽不情愿,可听他好言相劝也不好拂他心意。出了滁州城,秦追才松口气,虽说也不怕白离追来,但终究忧心江轻逐身上的毒,只盼插翅而返带了解药来。朱万走时不肯将青骢马骑走,秦追只得带在身边,江轻逐在车上坐得闷气,不一会儿又下车与秦追并肩骑行。他不喜藏头露尾,秦追给他面具也不肯戴。
二人急着赶路马不停蹄,走得三日,第四日到了个大镇上。这几日,江轻逐身上的毒被碧麟丹制住,一时并未发作,只是脸色越发苍白。秦追怕自己赶路太急,反倒累坏了他,算算日子还早,再过两三日便能回天玄山,便想今日在镇上好好歇息将养精神。江轻逐一路与他有说有笑,如初回在酒楼上相识一般,秦追心中欢喜如鱼得水。二人住在万福客栈,江轻逐嫌小店饭菜不合胃口,拉着秦追出去,在酒铺子里坐下,要了些小菜边吃边聊。秦追问他道:“前几日情急,我倒忘了问你怎么中的毒,你素来谨慎,又对白离有防范之心,寻常手段想必骗不过你。”
江轻逐正要作答,却听有人唤道:“小师叔。”他抬头一瞧,对面站着个俊俏的青衣少年,见秦追转过头来,脸上喜不自胜,欢喜道:“果然是小师叔,三师叔,快来瞧,你还不信么。”
秦追见是阮云之,再瞧他身后一桌坐满人,万啸风、薛兆、戴君逢及一众弟子都在。秦追又惊又喜,起身道:“怎么你们都来了?”阮云之笑道:“你成天在外面不回来,师父师叔想你,自然下山找你来了,我们乐得出来游山玩水,可全托了你的福。”阮云之说着话,眼睛却去瞧坐在一旁的江轻逐。秦追走到邻桌向几位师兄行礼道好,万啸风抚须而笑道:“这么巧,像是约好似的。”秦追道:“师兄们一同下山,可是天玄山上出了甚么事?”万啸风道:“你也不想我们些好,尽盼着出事。没甚么大事,这几日七剑盟主广发英雄帖,请各大剑派上天剑山庄比武论剑。我原不想凑这热闹,可架不住云之和你这几个师侄软磨硬泡求我,你二师兄也推波助澜帮着他们,说他们年纪小没甚么阅历,正好趁此机会出来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