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_作者:常叁思(18)

  接下来整整一天,他们都关在正厅里苦读卷宗,江秋萍一目十行,李意阑速度也凑合,两人先后在下午申时到酉时间看完了自己的任务,心绪更加沉重,但也无暇多想,立刻转道去给拖后腿的寄声和吴金接班。

  辰时三刻,谢才过来请他们去用饭,李意阑头也没抬地应了声“好”,可迟迟不见起身,寄声看得头昏眼花,一时也忘了他身体不好,直到月上柳梢,所有的文书才粗略地过了一遍,李意阑精神松懈下来,立刻就咳上了。

  寄声懊恼地跳起来,非要拉着他去用饭,结果吃也没堵住江秋萍的嘴。

  “钱大人查的事无巨细,我自问还做不到那样面面俱到,可结果令人吃惊,从调查结果来看,案犯的谋划滴水不漏,一点踪迹没留下不说,倒给了我们一堆未解之谜。”

  “白骨周柱良的妹妹周蕊有作案动机,可她大字不识几个,据街坊称这些年来举止也并无异常,案发当天,她一直在织染厂织布,有不少女工可以为她作证,从口供上来看,她不像是心机深沉之人。”

  “而涉案风筝的制作者马仲,是个身家清白的手艺人,跟周柱良和周蕊除了是同乡的街坊,并没有过多的瓜葛。任阳风筝会的几位主持大户也能为他作证,风筝上天之前的例行检查里,并没有携带白骨这种异物,要是真有,他们也不敢自砸招牌,放它飞到天上去。”

  “拉枋线的刘乔被吓疯了,罗六子在混乱中被踩伤,至今仍未醒来,这两人和周家兄妹也查不出交集来。”

  “由于钱大人走得仓促,所有相关的嫌疑人如今都还被留在饶临,稍后我们可召来询问。”

  “我想不通的是,这具叫周柱良的白骨,是如何出现在空中的飞行的风筝上的?依我的直觉,要是想摸到背后的主使人,就必须先弄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众人满头雾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去看李意阑,期望天降大任的提刑官能给出个一个英明神武的答案。

  李意阑也是个耿直的人,他特别坦诚,立刻就说:“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戏,会非常的淡啊~

  第7章 余孽

  原来“没什么探案的经验”,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但吴金三人也不敢面露鄙夷,在黎昌十里亭他们已经见过了李意阑的真本事,人只要身怀长处,到哪里都能捕获到几分敬意。

  江秋萍没了寄托,只好垂眸敛目地盘算起来:“拉枋线那两人有些可疑,但一个疯一个昏迷,线索也就断了。”

  寄声托着下巴说:“昏迷的好说,可那个疯了的,会不会是装的啊?”

  江秋萍:“不像,钱大人考虑过这种可能,询医、盘问、加刑等方法都试过了,刘乔疯得不似作伪。”

  而且假设刘乔是在装疯,刑讯加身都能不露破绽,那他卖傻的本事必然也同等高强,因此瞎猜无益,派人盯着他的动向即可。

  李意阑明白其中关窍,随意点了下头,话锋一转道:“昔日的任阳通判赵温现在何处?他有什么口供或证词吗?”

  江秋萍:“赵温如今在任阳,任郡文学,由于他身居官职,在钱大人受命回京以后,他也回任阳赴职了。赵温在卷宗里称,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并说这是周蕊为报复他所为。”

  寄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感叹道:“有点无耻。”

  这赵温身为功名学子,可没有证据就妄自猜测,度量如此狭小,李意阑即使忽略涉案的情形,也对此人难生好感。他无视了寄声,眼耳口鼻依旧对着江秋萍:“那对于白骨上所陈列的往事,他是承认还是否认?”

  江秋萍无奈又好笑:“自然是全盘否认。”

  李意阑不再追问,江秋萍等了片刻,见没人发表意见,只好做了个总结:“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出现在任阳天空上的白骨匪夷所思,倒真有些像是鬼神所为了。”

  在座的谁也不信漫天神佛,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这就是白骨案背后之人的高明之处,不服不行。

  李意阑抿了口热茶去压喉中的瘙痒,接过话道:“稍后我们再提相关人等来查问一遍,一应证物也掌掌眼,看能不能有些新的发现。现在我说说崇平的情况。”

  “白骨许致愚家中俱灭,目前没有明确的嫌犯人选,嫌疑最大的是那位最后上场的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