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沐一边卖他从云南买回来的药材,一边用心为颜宁做各式美食,力争将颜宁瘦下去的肉全都补回来。
这天下午颜宁下了衙,看见杨沐正绕着一缸残荷打圈儿。院子里的两缸荷花是年初杨沐进京时带来的藕节种的,如今已经全都枯败了。杨沐手里拿了把剪刀,看样子是要将枯败的叶子全都剪下来。
“诶——你剪了它干嘛?我要留着的。”颜宁连忙制止。
“留着它干嘛?都是窟窿眼,还一副枯败的样子,不好看。”杨沐说。这院子里多了两缸残荷,平添了几分萧索。
颜宁拉住杨沐的手说:“你难道没有读过李义山的诗——‘留得残荷听雨声’?说起来也怪遗憾的,这两缸荷花长得最茂盛的时候,我在南边,等我回来的时候,它们又全都枯败了。”
杨沐连忙说:“这也没什么,等明年它还长呢。你既然要留着听雨的,那就留着吧,不剪了。不过也没见下过几场雨。”
这后一句是他小声嘀咕的,不过颜宁也听见了,他放下杨沐的手,转身进了屋子。杨沐看他情绪似乎不高,便跟上去:“怎么了?”
颜宁一边换下官服一边说:“今天颁了圣旨,说是我南巡视察有功,要擢升我为翰林院修撰。”
杨沐说:“这也算是好事啊,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颜宁叹了口气:“这次南方干旱,许多地方官员都有调动,我本来是上了奏折申请外调的,谁知上面没有答应。”
杨沐知道颜宁是不能往回调而情绪低落,他伸手摸了摸颜宁的脑袋:“没有外调就算了,等下次吧。这次升官了,好歹也是个喜事吧,别哭丧着脸,啊?”
颜宁越想越难过:“可是我都好久没有回家看我祖父和我爹了,这次去了南方,到了江州,离家那么近,我都没能回去。”
杨沐将他按在椅子里坐着,给他新换的外衣系上扣子:“你现在在京任职也快三年了,这下又升了官,可不可以休个长假,回家乡去省亲呢?”
颜宁眼中一亮,面露欣喜之色:“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要去休假省亲呢。我这就去写折子打报告。”说着就要去写折子。
杨沐拉住他:“别急,今晚上还有一晚上的功夫呢。我们先去吃饭吧,今天我包了饺子,就等你回来下饺子呢。”
颜宁也发现自己是急糊涂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摸摸肚子,是有点饿了呢。“都有些什么馅儿的啊?”
“有鱼肉馅儿的、猪肉香菇馅儿的、茴香馅儿的,还有青菜馅儿的。”杨沐笑着说。
颜宁说:“这么多种类,你也不嫌麻烦?”
杨沐呵呵笑:“我现在是颜大人的专职厨师,要尽量满足您的口味,哪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颜宁在杨沐手背上拍一下:“这个厨师真称职,我喜欢!”
杨沐说:“那是不是要预定一辈子呢?”
红霞飞上了颜宁的双颊:“那是一定的,谁也别想抢。”
杨沐笑眯了眼:“好,我给你做一辈子饭。”
第二日颜宁果然呈上请假折子,折子里将思乡之情渲染得情真意切,充分表露出他想尽忠尽孝的赤子之心。不两日,上头果然批了三个半月的省亲假,允许他回家过年。
假期一批下来,颜宁又犯了难,现在还不到十月,还有足足三个多月才过年呐。除去往返京城的时间差不多两个月,回家只能呆一个多月,他不可能现在就回去,起码也得等到十一月才动身吧。可是杨沐不可能在京城等他一个多月吧。要是两人分开走,又实在舍不得路上那一个多月朝夕相处的时间。
连着几天,杨沐都听见颜宁在叹气,知道他想同自己一路回去,但是又觉得没理由让自己陪他这么久。他看在眼里,没有做声。
正好这时候杜书钤过来看他,杨沐问他:“书钤,我要是在京城开药材批发铺子,哪个地段比较好?”
杜书钤面露惊喜之色:“杨大哥你要在京城开铺子了?”
“是有这个打算,你看我的顾客多半都是在京城,将来我将西南的商道打通之后,药材还是要运到京城来卖的,所以我觉得与其将铺子开在老家,还不如开到京城来。”
杜书钤点点头:“是的,我也觉得你应该在京城开个铺子的,要不然你老是两地跑,跟颜大哥聚少离多,真让人看着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