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一抬头却赫然见到营盘前方上官惊鸿挺拔的身影从马背上俐落地翻身下来,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其他人都在林子里,估摸着要后半夜才回来。」上官惊鸿往前走了两步,他看了看段景玉,却忽然之间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我想这边没什么人,你或许没东西吃,便带些回来。」
段景玉闻言看向上官惊鸿手里,这才看清那原来是烤的喷香的被油纸包起的野猪腿肉,不由轻轻笑了笑低声道:「多谢将军。我还正好觉得有些饿了。」
两个人不再多说什么,就这么并肩往上官惊鸿的营帐处缓缓走去。
月光透过繁茂的枝桠,星星点点的洒在脚下的土地上。
上官惊鸿牵着马不说话,却还是留意着风向走在了可以帮段景玉挡住些冷风的一侧。
段景玉扭过头看着身旁那人高挺的鼻子和微抿的嘴唇,月色把鼻梁上的狰狞伤疤勾勒出一道斑驳的阴影,也不知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觉得心神一荡,之前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瞬间不翼而飞。
什么身世不明、行事诡秘,他统统都不信。
他的上官将军哪有半点不好的地方。
那一刻段景玉心中,竟然真的就只有想要跟身畔人这么静静地一路走下去的悸动。
这一生,从未有过这般心无杂念的时刻。
第九章
秋猎到了第九日,东北六大区之间的角逐越来越激烈,每日出猎回来的收获都可堆积成小山,小些的动物如野兔松鼠什么的自不用说,就连山中霸王成年老虎都给生生猎下来了三头。
上官惊鸿与段景玉所在东三区虽然并未拔头筹,可却也紧随排名第一的北一区之后。
这九日当中,上官惊鸿的战绩自然不用多说。他不用弓箭,可一把流风斩月刀却使得出神入化。而段景玉虽然没有武功,但是于弓箭之术却颇有浸淫,所以也收获颇丰。
几日下来,两人之间关系虽说并未回复到以前那般,可是却总比出京秋猎之前要好上了许多。
段景玉隐约觉得上官惊鸿有些心神不宁。
那是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虽然上官惊鸿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可是偶尔一双漆黑凤眼中却会隐约浮出丝焦躁的神情。
段景玉也并不多想什么,反倒是球球这几天不太让人省心。
自从前几天段景玉夜猎的时候抓回来了一头浑身赤红的野狐狸之后,球球就像是着了迷似的整天跟着人家,那头野狐却是爱答不理。
后来让野狐狸找到个机会逃跑之后,球球也经常一头就扎进山林里,往往是一天一宿都不会回来。
段景玉估摸着,肯定是让球球把那只野狐狸的踪迹给找着了。
「将军,你不用担心球球。」
段景玉见上官惊鸿总是抬头有些不安地往帐外看,不由笑了笑道:「球球那家伙是极珍贵厉害的赤瞳雪狐,如果不是我碰到它的时候它还是极小的幼狐,恐怕就不可能把它抓到手养这么大。它现在成年了,根本不会有什么东西能跟上它的速度。我估摸着,它大概是在山林里找到了那只野狐狸才会这么的乐不思蜀。不过——」
段景玉说到这里,忽然若有所思地顿了片刻继续道:「不过有些奇怪,那红毛野狐狸分明是只公的……球球先前又分明不好这一口。」
他这么说着,自己也不由陷入了沉思中,似乎是有些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上官惊鸿转头见段景玉歪头真的在认真思索着这种事情,本来神情冷峻的面上不由隐隐地浮起了一丝缓和的笑意。
可是下一瞬间,只听到营帐外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就是预警烟花炸响、以及几声「有刺客」的呼喊,整个营盘仿佛都在顷刻间乱作了一团。
上官惊鸿一把握住腰畔流风斩月刀猛地起身,他面色森寒,似乎想到了什么,反手又握住了段景玉的手腕,低声道:「我们出去看看,你跟紧我。」
段景玉虽然身无武功,可倒也极为冷静,点了点头就紧紧跟着上官惊鸿走出了营帐。
……
整个营帐的情况非常混乱。
因为在斑驳的山林阴影中搭建下来的营盘本就不可能被篝火照全,而今晚天色又是出奇的阴暗,连月亮都被几朵黑云给遮了起来。
而显然刺客进来之后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把周围的篝火给打灭,顿时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偶尔有星点的火光溅起,黑暗中金铁交鸣的声响格外让人陷入不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