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间能够感受到一片隐匿的湿热,端木尧虚弱的声音响起:“冰炎,去帮我找个大夫来!”
冰炎却是冷眼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云大人说了,不能留下这个孩子!更不能让你跟离斩轩走!”
什么?!端木尧怔住,捂着肚子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云大人?云之澈吗?不......不可能......
“看来药效终于发作了......”冰炎冷冷盯着他,叹息一声,“这些天我没有白等。”
端木尧俊美的脸痛苦地扭曲着,艰难开口:“你在我的食物里放了药?!”
“是,我也是逼不得已,请陛下不要怪罪......”冰炎说完,转身离开,留他自生自灭。
端木尧物理的抬了抬手,最终又被腹内的绞痛折磨得一阵眩晕,他好不容易才挪到床边,颓然躺下。一种彻骨的寒冷席卷全身,由心到身,再由身到心。
他好不容易才保住的这个孩子,今夜却要离开他了吗?不——他不要!
凭借脑中残存的意识,端木尧费力地撑起身子,斜靠着床柱,咬牙推拿着隆起的腹部,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虽然还不足月,但是也已经八个多月了,如果能够生下来,或许就不会因为药的关系而夭折在他腹中了吧?
但是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一定的差距,他不是大夫,也没有什么经验,胡乱的推拿非但没有起作用,反而让他更加难受。
“啊——”凄厉的痛呼自他苍白的双唇间发出,端木尧痛苦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声音却是低沉的,虚弱无力的,端木尧踢翻了暖炉,希望这种声响可以传出去,然后期待有人能够发现他。
冰炎那个混蛋,竟然将这里的人都调配走了,只留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听天由命。
端木尧痛晕过几次,求生的欲-望又让他几番辗转醒来,屋内有烟雾缭绕,呛人的烟气令他咳嗽起来。在端木尧模糊的视线中,发现由于方才踢翻了暖炉,里面的炭滚了出来,不小心燃起了地面的宣纸,然后慢慢烧着了窗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端木尧呆呆地望着跳跃的火苗,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在在钻来钻去,绞得他脑汁乱作一团,痛楚异常。
可是,却有什么场景清晰地冒了出来。
仿佛慢动作回放......
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离斩轩费劲心思让他忘记的事,他都想起来了!!!
后妈狰狞的面孔,狠狠刺进腹部的匕首,时空的旋涡,穿越前后的白光,醒来时彻骨的寒冷,策马而来的男子,紧追而至的将军,互相猜疑的争吵,口不对心的成亲仪式,霸道的抢亲,温柔的求婚,定情的桃木牌......
画面一闪,转而变成了凄厉的火光,决绝的话语,崩溃的自己,有心无力的云之澈,夭折的骨肉,坍塌的横木,砸在身上却疼在心上的伤......
怪不得后来还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原来,离斩轩真正想要的,只是血婴。一切,与自己无关。
端木尧苦涩地笑起来,笑得嗓音沙哑,眼睛都笑出了泪,手指摩-裟着握住腰畔的桃木牌,紧紧地握紧。
烧死在这里吧......或许就可以回到现代了......不,招惹了他之后还怎能让他忘记?回到现代就在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即便转世也会见不到......还是死了吧,死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无论悲欢离合、无论喜怒哀乐、无论刻骨铭心的爱、无论势若疯狂的恨都将会烟消云散......
腹内一阵抽搐,似乎那个濒临死亡的小生命在无声地抗议着什么,弄得端木尧又是眼前发黑。
视线轻转,慢慢对准了尖锐的桌角......端木尧咧嘴一笑,宝宝,无论怎样,爹爹读不会让你枉死的。只要还有一线生机......端木尧竭尽全力地起身,艰难地下了床,每迈出一步,就有鲜血滴下,而他也仿佛踩在刀尖上,痛得颤抖不已。
可他还是走到了。
端木尧低头狠心按住桌面,用桌角的尖锐抵在上腹,然后借着外力一点点压迫,试图让孩子从他肚子里下滑......
比方才更加煎熬的痛流窜全身,端木尧一口血喷出来,溅在桌面上,点点惺红,甚是碍眼,可是他能感觉到,这样的方法有效,孩子真的已经开始动了......
尽量将双腿分开的大一些,再大一些......端木尧泪滴带了血红,受尽屈辱和痛楚像个女人一样生下这个孩子,究竟是对是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