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鸿飞笑嘻嘻地跑到卧室去,把军装全都脱了,换上了平时放在这里的睡衣,然后便去拆床上那个大盒子的包装。
明年就是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一百周年,全世界都已经在隆重庆祝了。各种纪念二战胜利的产品汹涌而出。凌子寒给雷鸿飞买的这一套坦克模型是全球限量珍藏版,德国制造,将二战时期各国生产的所有型号的坦克都惟妙惟肖地复制了出来,包装也非常漂亮,是粗犷的陆军风格。
雷鸿飞趴在床上,将那些坦克一个一个地拿起来端详,实在是爱不释手。
他最爱搜集兵人和各种武器模型,自然是知道价格的,这个礼物真的很贵,只怕售价不会低于五万。以前,凌子寒说那都是他的稿费,来得轻松得很,可现在他却是清楚的,那些钱只怕就是特勤津贴吧,是用他的命拼来的。
想着,他忽然起身,跑了出去。
看着厨房里一派温馨气氛,凌子寒安静地正把锅盖揭开,他便觉得那些在遥远的异国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仿佛只是一个梦境,根本就没存在过,顿时把想问的话忘记了。
凌子寒把锅里的酸菜溜鱼片盛到大碗里,对他说:“喂,发什么呆?端出去。”
“是。”雷鸿飞立刻应道,喜滋滋地端着菜,拿到了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
这套房间本就不大,客厅小小的,凌子寒没有分什么区域。他平时吃饭都很简单,如果雷鸿飞不在,也会回父亲那里去吃,而除了雷鸿飞外,也不会有别人来,所以他一向都坐在沙发上吃饭,根本就没买餐桌。
过了一会儿,凌子寒把已经做好的水晶虾仁和白灼生菜也端了出来,对他说:“去盛汤。”
雷鸿飞便乐得什么似地跑进厨房,一边哼着歌一边把萝卜炖羊排从锅里舀出来。
两人都是刚刚伤愈,不宜饮酒,凌子寒盛了两碗饭过来,对他说道:“饿了吧?快吃吧。”
雷鸿飞这才舒舒服服地坐到沙发上,拿起筷子便大吃起来。
凌子寒愉快地看着他利落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吃着。
雷鸿飞边吃边随口问:“这次去什么地方玩了?”
这是他们过去每次相聚时的传统对白,凌子寒微笑着答道:“大溪地。”
雷鸿飞夹起一块很漂亮的虾仁塞进嘴里,戏谑地问:“好玩吗?”
“好玩。”凌子寒也玩笑地道。“碧蓝的海,艳红的花,热情的波希米亚女郎。”
雷鸿飞的动作停住了,慢慢转眼看着他,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来:“女郎?”
凌子寒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放下筷子,准备拿勺子喝汤。
雷鸿飞把碗往茶几上一放就扑了过去,将他一把摁到沙发上,咬牙切齿地道:“说,你跟什么女郎勾搭过?”
凌子寒忍俊不禁:“我都忘了,好像没有吧?”
雷鸿飞看着他,伸手就去解他的衣扣。
凌子寒略一挣扎,抬手阻止他:“鸿飞,先吃饭。”
雷鸿飞变得正经起来,央求道:“子寒,我一直惦记着,先让我看一看,你的伤是不是好了?”
凌子寒放开了他的手腕,轻声说:“都好了。”
他们的伤疤都是可以完全消除的,不过要等些时候,等里面的肌肉、真皮、表皮全都长好了,才能把表面的疤去掉。这时,两个人的伤都是刚刚痊愈,痕迹非常清晰。
雷鸿飞解开他的衣服,细细地看着那些伤痕,嘴里念念有词:“你以后出去旅游的时候也当心点,别老是出车祸。我现在啊,一颗心老是那么提着,总是想着你,担心得要死。这样下去,只怕头发都白得快。”
凌子寒也去解他的衣扣:“让我看看,你车祸的伤怎么样了?”
雷鸿飞满不在乎地说:“我那就是皮肉吃了点苦头,又没伤筋动骨,早就好了。”
凌子寒看着他身上那些掉了痂之后长出的新肉,正正就是一朵一朵罂粟花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地说:“你也是,以后出去的时候别太鲁莽了。那叫贪功冒进,是兵家大忌。”
“嗯,我明白,这次的事对我也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别的我无所谓,受点刑什么的那都是小意思,可是每次一想到你为了救我差点暴露自己,我就一身冷汗。”雷鸿飞深深地看着他。“子寒,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不再莽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