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是怕的,但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喜欢玉衡。
他是要做天界霸主的人,不能有过多的情爱,否则就是把柄,就是弱点。也是乱了天界秩序的始端。九霄也曾气闷过,但这不舒坦一瞬而逝,他明白更喜欢权力。况且,他笃定了玉衡不会离开自己。
持着这一份私心,他待玉衡的情,从依赖,藏掖,到变味。
天神逝去的那一日,风云变色,哀悼之声远过天际。天神的元神化为大地与天,为世人搭起了一道结界。在这里结界中,人心开始变异,没有了天神的大爱,人人都生出了自私,渴望,黑暗的情绪。
三界就此初分。
仙、妖、人,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战役。甚至,还出现了魔。
当时的天界需要一个天帝,九霄野心颇大,志在必得。而玉衡是他用的最好的一把利刃,虽仙法修为不及他,却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天界第一位上仙。三界刚划下界限,诸事不稳当,就连人界都有术法者要同妖界和天界一争前后,夺三界之中的主位。
天神创造了万物,却不知道后头,这些东西会与九霄来抢地位。
九霄便想,谁同我抢,我就将谁杀个遍。
他要做霸主。
他要天地条约由他制定,天地万物由他差遣。人挡杀人,妖挡杀妖。妖界与人界,虽不必对他俯首称臣,但却不可忤逆天界。天永远是天,不可逆背。
九霄的武器是一把玄石铸造的剑,出征时,他常对玉衡道:“玉衡,你瞧,那些个家伙都不服我。”
玉衡已是成年男子的身段,一双俊逸的眸子紧蹙,握紧手里头的剑,眉目横生冷冽:“谁挡了哥哥的道,我便替哥哥清路。”
九霄便笑,一弯眉目如月,清声道:“玉衡,现下天界稳当了。我要做天帝,你可要留在天界陪我?”
玉衡将这话当做了一句情话,听罢,征战沙场的高傲将领居然露出一丝刹红的耳色:“哥哥想我陪着,我便陪着,一直都陪着。”却不知道,九霄瞧出了他呼之即出的爱意,连连退闪了多步。
他将玉衡给的情爱,都当做一个玩伴应尽的责。他不曾珍惜过,甚至还一再践踏。
最是诛心的那一日,是在两人饮酒后。
九霄初登天帝的位置,多数不服他,这让他很辛苦。白日里,他要装作威风凛凛,不容质疑的天帝。夜里头,只剩下他同玉衡了,他就饮酒放纵,故而一醉解千愁。喝多了,他就有些醉了,站着腿软,懒洋洋地往后倒,靠在玉衡的怀里。他的颊面绯红,把玩着玉衡的一缕发,放在鼻息闻。
“荷花雨露。”这说的是玉衡身上的香,他嗤笑着呢喃,“你怎么问仙女们讨这样的东西来沐浴,娘兮兮的,一点都不好闻。”
“你昨日说我身上都是泥味,不好闻。”玉衡眉骨若清风,一张脸捏的着实好看,是九霄喜欢的。
他抚了九霄的脸颊,爱慕之情缓缓。庭院杨柳轻轻,遂而飘落一阵绿叶清香。像今日口中的酒,醉甜似梦。玉衡身着盔甲,拥着九霄的动作却极其温柔。铁骨柔情,恰似此番。
九霄靠坐在他怀里,倒了一杯酒缓缓喝下,没轻没重的:“听闻昨日`你带着莲辰习剑一整日?他是莲花身,你是淤泥,倒是有意思。”
“他仙骨极好,多指点些,往后你用的着。”玉衡不恼他的说法,上前按住他的手,亲昵道,“哥哥,你醉了,我抱你回去歇息。”
可九霄却挥开他的手,起身离他远远的。九霄撇过神情,冷冷淡淡道:“谁是你哥哥?”
“九霄。”玉衡以为他是恼这个,直呼其名。
而九霄的声音却冷的像人间挂着的那轮凉月:“玉衡上仙,你需尊我为天帝。”
他是咬牙切齿,每一字都说清了。
玉衡一字都未反驳,颔首后又将他揽进怀里,悄声安抚道:“你醉了,我带你回去歇息。”他甚是木讷,对待感情也只有九霄一人,不懂得做什么才是真的讨九霄欢心。他只觉得,做了天帝后的九霄像是变了一个人。
往前,他们总抱着玩耍,嬉戏,乐此不彼。
他们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如今,九霄眸子里更多都是轻蔑与自傲。那些疏远的情感,刺激的玉衡快疯了。他想同曾前一样触碰九霄,他爱九霄。自打第一眼起,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