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_作者:晏池池池池【CP完结】(30)

  所以在这重阙里,他一个孤苦王子,能安然成长到出宫建府,也多是受赵元裹的母妃珍妃照顾的结果。

  说起出宫建府,他大概是众皇子里,唯一一个未及弱冠,未曾入仕,未得封食邑,出宫建府的人了。虽然这个王府,还是珍妃拿着生辰恩典替他求的一个。至于珍妃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照不宣。

  赵祚未及冠,便被赐了府邸的事,一时在扶风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他身后是没有母族的,旁人只当是他会成那出头鸟,将来就算被折了翼也是无伤大雅的。

  但那大皇子赵修却不这么想。

  赵修是皇后所出,已及冠许久,也比不得赵祚这般风光,心里自然是憋了股气的。但皇帝总有皇帝的考量,许是作为安抚,大皇子赵修在赵祚出宫建府后不久,便被封了国公,赐了封号“雍”和宫外府邸一座。

  大家都知道“雍”是最靠近扶风的国封,相比起赵祚一个只有府邸的皇子来说,雍国公,确实更荣耀。皇帝这一举,也确实安抚了扶风外戚一族。

  赵祚原先并不在意这等殊荣,这些个东西,于他来,是好还是不好,他说了是不作数的。就像幼时他以为好的字画,看在元裹眼里,不过是一滩废纸,而帝赐了他一盘果子,他觉着不好吃,偏大家都觉得是好的。所以待他长大了些,但凡旁人给了,他就受着,有总比没有好。

  毕竟他在人前,就得是这副模样。

  所以在珍妃待他及冠时,替他做了主,娶了梁家的庶出丫头做正房,生了羡之,他也是这副佯装安然的模样。

  旁人道他不争不抢,闲散皇子,却无人知他,心下的那幅江山图,早已画好,就是时候未到,便在心下积了几层灰了。

  他在等,等一阵能将这尘埃吹开的东风,卷他入青云。

  而他确是在二十二岁这一年,遇着了谢无陵,找到了一阵东风,能将他佯装的泰然吹得分崩瓦解。

  他心里那幅江山图的灰,终于是被昭行的山风吹开了。

  他的心思,被谢无陵,猜透了。

  山花开满了寺庙的墙头,客舍里的谢无陵候在了那歇亭里。赵祚如期而至,但那歇亭里,只见得一人。

  他迈步上去,学文人礼,拱手作揖对那未挽发的少年道:“郎君,引见的人呢?”

  “王孙要见何人?”谢无陵将肩头的桃花瓣捻起,随手置于桌案上,挑了他那桃花眸,看向来人。

  “昨日见雅者,今日不是,当见贤者?”

  “不急,草民还有一事不解,望王孙替草民解惑”

  “你说。”

  “昭行雅贤者甚多,不知是何人入了王孙眼?”

  “谢平之。”赵祚仰首自带了几分王孙傲气,念一人名。

  他曾听闻太学里一年轻太傅提过一人作画写赋,堪作当世之才,但那人低调得很,只在每年的鹅池之宴,寒士聚会时才能得见。

  他倒是出于好奇,窥看过那太傅手上的画作,不过是一人烟稀少处的袅袅炊烟景,是最为平常的,但那平常景,也是赵祚最奢望的。

  后来他也在太傅手上瞧了他别的画,见那些画时,赵祚便觉这人,是这世间,心思最像他的。

  他再三烦扰那太傅,也只从那太傅口中问得那是昭行的贤人,叫谢平之。

  遂趁了春时出游离京的藉口,来这贤山,寻这人。

  “在下谢无陵,字平之。”

  谢无陵听了赵祚的答话,心下悄悄松了口气,他压下了心头的欢愉,状似无心地道了这句,复低首将袖下赵祚的那块环珮拿了出来,递予眼前人。

  这下却是赵祚怔愣了。他心下久久不复平静,他以为那人当是同太学的太傅们一般,留一长须,空一副风骨,却不想,便是眼前未束发冠的少年。

  “信也好,不信也罢。毕竟这世间只得一个谢平之。”谢无陵见赵祚回过神来,皱去的眉头里满是疑惑的模样,遂答了话。

  他本是洒脱惯了的人,旁人道他“胜人间诸客”,他也从未反驳过,毕竟是年少,又走南行北,少不得要沾惹几分猖狂气的。

  也正是他这猖狂意气,才成就了他的放诞性子,也才成他谢无陵,才让赵祚青眼相睐,深陷不已。

  赵祚将谢陵轻放到了床榻上,他俯身贴上谢陵的唇,辗转流连其间。他顺势欺身上了榻,将谢陵压在了身下,他的舌在谢陵的嘴里撩拨着,吮着他怀念已久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