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玛茜。”谢丽尔说。
她一直觉得那头发似曾相识,现在她想到原因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知道,现在卡罗尔很危险。那金发实在太像卡罗尔的头发了。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小姐。”玛茜感觉到什么。
“没有,玛茜。我只是想到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去做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谢丽尔走到墙角,把玛茜拉到黑暗的角落,然后吻上她的额头。
“谢丽尔……”玛茜因为这突如其来吻而心跳不已。
“等我回来找你,我亲爱的玛茜。”
外面阳光进入公爵城堡的书房,温柔地,落在卡罗尔正在写字的手上。
她握着蘸水笔,给每一个认识的,能说得上话的贵族写信。她虽无法复制大主教的亲笔密函,却可以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既然罗德里克逃避了身为王族的责任,那她,这名义上的公爵夫人,就要履行她的职责!
现在,卡罗尔真的后悔以前没有多结交些有权势的贵族,就算她从来看不起他们,觉得交际是无用的,但是现在,她需要那些贵族帮她揭示大主教的阴谋。
这几天,她送出来不少信,每一份都是用心写的。她思考,如何遣词造句才能不暴露谢丽尔的存在,如何才能让他们相信这并非流言蜚语。
这几天,罗德里克也是心神不定,他折磨了奈特,他的仇敌。但是,从中获得的侵略性的快感太少了,他虽然发泄了仇恨,却带来了更多的负面情绪。
很难描述那是什么,就像他琢磨不透奈特的眼睛,在痛苦中那眼睛闪着光亮,反倒像是某种渴望。
而因为这事情,卡罗尔对他的误解更深了,现在她甚至拒绝与他待在一个房间。
罗德里克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卡罗尔——她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停的写信,写信,写信……
至于回信,罗德里克没有让卡罗尔知道那些回信,他自己倒是看了。
恶心!恶心!恶劣至极!
那些贵族们根本不在乎,他们问,埃德蒙公爵夫人是不是被她的丈夫逼疯了。
他们嘲笑她,而罗德里克不敢告诉她,她的善意被扭曲了,变成新的恶意回来了。
他能做的,只是帮她抵挡这些恶意,然后把这些黑暗的情绪统统转化为他的火气。
他砸东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不停砸精致的脆弱的玩意儿。他想象那是那些可恶的弱智贵族们,还有对他虎视眈眈的弟弟,他恨不得把他们砸得粉碎!
最后,他对着一滩碎片,抵着墙,无力站着。
他和她,都将自己封闭起来,面对这混沌的,无可奈何的人间,他们只能这样做。
可是,不止是罗德里克和卡罗尔在对抗谋反的主教和庸俗的贵族阶级,另一批势力也开始另一种形式的复仇。
谢丽尔离开后,老瓦林卡重新掌握了部落的实权,在谢丽尔回来之前,他得干一件事情。一件谢丽尔绝不会同意他做的,但是一定会有效的事情。
尽管诅咒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但是某些时候,老祭司还是能听见神的声音,他现在也感觉到了那股奇异的力量。
他准备好了祭品要献给神,以此来换取敌人的衰败和灭亡。
28
迷雾环绕这片土地,乐师们穿着动物皮毛缝制的长袍,把光洁的飞禽羽毛用银线串好,戴着胸前。他们跪坐在石台上,闭着眼睛,吹奏枯黄色的木笛,乐声悠悠,带着雨后春叶的甜香。
微微的风抚过祭司老瓦林卡的长袍,他的手上还有一些碾碎的,溢出汁水的香草。
面对迷雾,他闭上眼,又睁开,混混沌沌地望着茫茫未来。
黑暗,反倒是清晰起来。
“带上祭品。”
两个高大的男人抬着铺满青藤的担架,上面睡着一个白衣姑娘。她闭着眼,沉在梦海,鼻息微动,呼吸平静。
他们把那昏睡的姑娘放在中间的石台中央。
周围,石台上的凹槽上长了许多青苔,隐约能看出是某种形状。
老祭司走上前,跪在熟睡的姑娘前面,念了一段古老的咒语。
演奏圣乐的乐师更卖力了,那声音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把他们全部约束起来,形成一种神圣无形的密网。
老瓦林卡拿出一把刀,跪着,举起刀,低头念咒。整个祭祀的能量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祭司,祭品,献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