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性子。要是你不拦着我,我就是冒着得病的风险也有睡你一次。这可是有权势的大主教的女人。”
“别闹了,我真的有病。而且……那些修士一定在抓我。”汉娜推开他。
“你想多了,他们可没把你放在眼里,他们忙着抓真正的女巫呢。”流浪汉靠在墙上,一边说话一边在粗糙的石头上蹭手上的淤泥。
“呵,你又不知道详情!”汉娜嘲笑他。
“别忘了,我是‘包打听’!虽然,有些情报确实是你给我的。”流浪汉挠着他乱糟糟的头发,表情夸张地说道,“汉娜,你知道最新的流言吗?传闻埃德蒙公爵夫人是个女巫,而公爵和他那会巫术的妻子正酝酿一场阴谋。”
“呵,阴谋!”汉娜不屑,继而无奈地笑,然后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和病入膏肓的身体,“说实话,有时候我真觉得,比巫术,瘟疫,流言蜚语更恐怖的,是人。”
流浪汉夸张地鼓掌,甚至看着有些做作过头,几乎可以看作疯癫,他搂着汉娜说:“女士,你的确是个聪明人。但是!这可不是那些掌权者自己的事情,整个社会,就他妈是一坨烂泥。而上面的,那些大人们,用他们的权力,揉着这坨烂泥。”
汉娜甩开流浪汉,自顾自地走开:“但是我们还是要活着,我要活下去……”
“汉娜,其实有时候,活着没这么难。”
流浪汉望着那些修士,他们不是在搜捕汉娜,而是另有目的。下城区的入口旁边有一条岔路,通往贵族的地域,流浪汉知道,那儿是上城区的边际。最外围的府邸属于过世的克莱茵伯爵,现在那儿只住了一个孤寡的老夫人而已。
“别再和我扯上关系了,‘包打听’先生。”汉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甩开那个脏汉子,汉娜逃去地下酒馆。她的雇主在那里等她。
男人已经到了,坐在黑乎乎的角落里,穿着斗篷,只能看见几丝零碎的深棕色夹着白色的发。
那位大人的白发越来越多了,汉娜想,他一定为这些事情操碎了心。如果自己是个有身份的女人,也没有染上这该死瘟疫,她一定会爱上他。这成熟稳重,一丝不苟的男人,对汉娜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这是你的报酬。”雇主说。
“大人,感谢您。”汉娜接过钱袋,里面的金币闪烁发光。她望着他,转眼就忘了这金币的价值,她只想多看看那男人的脸。过了今天,她就再也不能见他。她能为了他,和那个老头上床,然后把瘟疫传染给那个老头,她终于等到那个老头死了。可是这个男人,她的雇主大人,也要离开她了。
“不必谢我。”雇主说。
“您的样子有些悲伤,是发生了什么吗?”汉娜注意到他的眼周有些微妙的红肿,那男人一直冷冷的,可他现在看起来格外憔悴。
“亲人离世。”他说。
“抱歉……”汉娜有些同情他,“以及……谢谢您当年把我从女巫审判中救出来。”
“已经过去了。”他拿起酒杯给汉娜,自己拿起另一杯,“干一杯。”
“干杯!”
汉娜一饮而尽,这酒特别带劲,烈得好像一团火,灼烧她的爱欲和魂灵。
汉娜感觉……头……有些晕。
她想用手撑一下头……
好重。
男人把钱袋拿上,换成一个银币甩在桌上,有条不紊地离去。
不久,人们就发现了汉娜的尸体,大主教失踪的秘密情`妇,死了。
因果循环。复仇是否也是一种报应?仇恨如魔鬼撕咬人心,直到人做什么恶行,都不再有痛意。可是地狱般的痛心没有让他变得混乱疯狂,他变得极其理智,且疯狂。精密地计算一切,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机械一样,一丝不苟地执行复仇的图纸。
可是,复仇尚未完成,魔鬼就来索要利益。生死别离使人痛苦,痛苦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奈特为了逃离弗兰茨的纠缠,才带领修士出来逮捕卡罗尔的母亲,这种事情本不该他做的。他没有父母,也不明白父母和子女的感情,尽管他从书籍里面读过。
如果真的要说,森林的里的精灵和瘟疫之神梗鸟算得上他的父母,只是父母……不分阴性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