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着太子殿下用完宵夜,商秋芦先将炸酱藏好,然后开了窗子散散气,等到炸酱的味道消散得差不多了,这才让人进来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给太子殿下进了温热得恰到好处的帕子净手。
自从商秋芦来了之后,原先跟着太子殿下的两个大宫女算是彻底闲下来了,她们在太子还是王府世子的时候便跟着太子伺候了,没想到太子殿下走失了回来之后,便很少再召她们进屋伺候,都是让商侍卫近身伺候的,知情的都说太子殿下这是吓着了,再加上当初确实是商侍卫救了太子殿下,殿下便认准了商侍卫,等闲不敢离身的,这份儿荣耀,他们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
“秋芦,进来陪我说说话吧?”再次更衣后,太子殿下躺着依然是睡不着,隔着碧纱窗和商秋芦聊天又觉得不过瘾,便想让他进来陪自己说说话。
“殿下,您就饶了属下吧!”商秋芦苦笑一声,“您不是想知道今日娘娘唤属下去正阳宫所为何事吗?娘娘她、她担心您在学堂结识了甚么俊俏小郎君,因此不愿宠幸那两位宫人……”
商秋芦没有再说下去,有些话,不必多说,聪明人一点就透,不懂的,哪怕掰开了揉碎了解释,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果然,听了他这番话,内殿再无声响。
商秋芦嘴角掀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冷笑,太子殿下确实待他极好,可是,也绝不会为了他忤逆娘娘的。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了他的身份,却依然愿意待他好的,大概就只有那只傻河蚌了吧?
明明比他大那么多岁,却依然单纯的好像一个一心想结识新伙伴的小孩子。
他这般冷血又自私的恶魔,哪里配得上“伙伴”二字呢?
第63章
官道上, 一队马车正慢吞吞地走在路上,后面还用骡车拉了一个竹笼子, 里面关了十几只被捆住了手脚的野鸡。
“鲲哥, 咱们就这么慢悠悠地赶路,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皇城啊?”白春笙抓了一截甘蔗在嘴里啃着,一边吐甘蔗渣一边问道。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不许随意朝车窗外抛洒垃圾”的规定, 河蚌精便和其他路过的人一样,将嚼干净的甘蔗渣直接吐到路边,有路边放羊的赶着羊路过的时候,甘蔗渣便被羊低下头给吃掉了,看着十分有趣。
不知不觉他就啃掉了半根甘蔗。
“少吃点, 方才我见他们抓了些红箩鱼回来,你这几日喝药, 也不能吃太过油腻的, 那红箩鱼肉质清甜细腻,正好可以拿来做个鱼羹。”王鲲风将车厢里剩下的几截甘蔗夺过来丢到车厢外面的踏板上,不让他再吃了。
这几日为了压抑体内“属于河蚌求偶期的本能”,白春笙被迫喝了许多苦药, 整个妖都不好了,王鲲风看着心疼,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摸到了一些窖藏的甘蔗,每日喝完药便给他啃一截, 权当是吃糖了,且毛大夫也说了, 甘蔗和中润燥,清热除烦,适量食用倒是可以缓解河蚌精体内的燥热症状,不过,这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王鲲风知道他家河蚌除了他谁也不怕,便每日不厌其烦地亲自盯着控量。
“红箩鱼?我倒是听说过这种鱼,说是进上的贡品,本朝皇族最爱食红箩鱼了,怎么这里也能抓到?”
“这里原本就是红箩鱼的产地啊,这个季节的红箩鱼还不是最为肥美的时候,不过也可以吃了。”王鲲风笑了笑没有说话,涉足本朝贡品什么的,这种事情就不要让他家河蚌知道了,他家河蚌只要这么轻松快活地开两个小铺子,做点儿好吃的就行了,他可不像他那个亲爹,表面多情,实则最是无情,他喜欢的人,自然要好好护着,舍不得他受一丁点委屈。
说话间,两个随行的侍从抬着一个箩筐回来了,箩筐底部垫着一大块冰块,上面便是几条约莫一尺多长的鲜鱼了,如今北方天气尚且寒冷,这鱼一捕捞上来便很快冻死了,鱼身结了一层薄冰,倒是衬得那胭脂红的脊背鳞片更加的漂亮了。
“这鱼怎么吃?”白春笙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扁扁的鱼腹。
“御厨们一般是拿来做成鲜鱼脍,或者是鱼羹。这鱼肉质鲜嫩,佐以调制好的酱料,做成的鲜鱼脍最是美味了。”王鲲风在一边解释道。
三郎一出生就被送到别院去了,长这么大就没吃过传说中的御膳,听了也十分心动,眼巴巴地看着他家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