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言笑道:“无以为报么?那以身相许如何?”见齐槿一怔之下微现窘意,忙道:“好了,跟你说笑的。你该走了,虽然我是迷倒了龙吟,但你要知道,他非常人,只怕再晚些他就追来了。”
齐槿微微动了动唇,欲要再言,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当下也只好点了点头,在谢昭言的注视下上了马车。然后撩开车帘望了谢昭言一眼,谢昭言朝他微微笑了一笑,齐槿心中一暖,放下车帘,只听车声辘辘,车却是已经开始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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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弟弟那种人也是有人喜欢的。。果然神医之类都是怪人群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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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走便是大半日,却是直接自夜里到天明再到了黄昏,一路顺利行来,倒也无事。谢昭言在车中备了干粮,齐槿便和车夫分着用了一些。看那车夫憨厚质朴,倒也不像坏人,想到谢昭言那样吓他,齐槿心里不由有些好笑,但同时却也有些不忍。
因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暗,但见四围青山密林,渺无人烟,齐槿心知必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有人的镇集之处了。又想到车马已是行了这许久,并未怎么歇息,无论如何是该休息一下了。当下便决定先暂不急着赶路,将就在这野外歇息一宿。
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棵大树下,然后下车与车夫一起捡了些干柴堆在一起点燃,燃起一个火堆,又和车夫分吃了干粮,齐槿便靠着树干闭上眼睛。那车夫以为他是累了,便对他道:“公子,您要困了想睡的话,还是去车上睡罢,外边有风,容易着凉……”
其时虽已非夏时,但天气尚暖,倒也不至于寒。齐槿目有感激,微笑道:“我现在还不想睡。而且,不是有火吗?也不会冷。”
那车夫听他如此说来,倒也不再劝。因夜漫山静,便与齐槿聊起闲话来。齐槿本是安静之人,因而虽是两人相聊,却大半是那车夫在说。那车夫说的也不过是些自己周围之事,虽是琐细,也无甚趣味,但那平凡小民的平凡生活却让齐槿听得出神,不由生出一股艳羡,只觉那样的亲慈子孝,夫妻恩爱,邻里和睦实在是一种珍贵的幸福,若是自己能有那样的生活,便是辛苦,便是要为生计奔波忙碌,应该也是满足的罢……
这一来,不由自主便想起了那个人。想起自己说出那些残忍话语时那人的伤痛,想起那人恳求自己和他一起回家时语中的颤抖,想起那人负伤野兽般跪在地上的孤独身影,想起自己被楚哥哥带走后那声剜心般的悲啸……心中一阵一阵的绞痛泛上,齐槿不由伸手轻轻按住胸口,无声地唤起那个名字:“昊……”
昊,如果我告诉你,我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你,还会不会再次相信我?
昊,我现在已经逃出来了,很快就可以回到你身边了,你,还会不会再次要我?
昊,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过去了,你,还记不记得那句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夜色深寂,心绪辗转,悠悠神思也不知飘到了何方。火堆偶尔爆出劈啪之声,火光在惘然的脸上跳动,而车夫却已是蜷着身体在一旁地上睡着了……
齐槿将头靠在身后树干上,轻轻阖上眼。
恍惚中,似是看到那人向自己走来,轻轻唤他“槿”;下一刻,他却是用那么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渐渐地消失,再也不见;又见楚哥哥眼神伤痛地对自己吼“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喜欢我”;然后却又好像听见小瑾哀伤地问自己“哥哥,为什么你要抢去我喜欢的人”……
正神思迷糊时,却又听见有人在耳边叫着:“公子!公子!”接着便觉到有人似在推他。齐槿蓦地睁开眼来,见车夫一脸担心的神色,不由问道:“怎么了?”
车夫道:“公子,我好像听到有马蹄声,好像有很多人正往这边来。”因那车夫是睡在地上,又兼此时夜深静寂,那马蹄踏地,大地传声,车夫便觉察到了,而那声势实在有些骇人,因而他虽亦知那发声之处离此地尚远,但也不由有些惊惧起来。
闻言齐槿当下一怔,随即却是一凛,蓦地想到一个可能,心中便是一跳。虽极力安慰自己未必便是那人,这人马未必便是冲自己而来,但脸色却仍是微微有些发白,当即道:“我们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