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出齐槿颤了一颤,燕沈昊不由又将他往自己怀中带了一些,然後将原本裹住他手的自己的手伸过来,轻轻拉开他的衣襟。
齐槿一惊,一把按住他的手,惊愕地回眸看著他。
燕沈昊却是轻轻将他的手拨开,然後轻柔地将他的衣襟解了开来,露出胸口一片雪白的肌肤。
略微粗糙的手指轻轻点在无暇的肌肤上,指著心口处,低柔的声音似是恍惚浸进回忆:“当时,我就是从这里发现了你不是他。”
齐槿身子猛然僵住,目光缓缓落到那手指所指之处,长睫亦随著低垂的目光覆下,将眼里所有的动荡都悄然掩住。
燕沈昊却并没发觉他的异样,只继续道:“虽然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我清楚地记得,他的胸口有一朵梅花状的红色胎记,而当我解开你的衣裳时,却什麽都没有……”
齐槿的身子已经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连嘴唇亦是轻轻抖动著。燕沈昊再不可能不发觉,当下一惊,忙道:“怎麽了?是不是又开始痛了?”
齐槿却并不说话,只是摇著头,紧紧抓住他伸过来的手,睁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燕沈昊反手握住他的手,却只觉手中的手冰凉一片,又见他嘴唇抖动著,却是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第一反应便是他体内余毒又发作了,直觉地便抬起了手凑到嘴边。
不料齐槿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得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燕沈昊虽觉到手上痛楚,却仍是任他抓著,只担心地问道:“到底怎麽了?槿,你说话呀!”
齐槿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将心头的狂涛压下去,半晌,似是恢复了平静,这才看向燕沈昊,声音涩哑地问道:“为什麽当初和亲,你会点名一定要齐瑾?”
燕沈昊不料他忽然问出这个问题,当下一怔,却见他身子不再颤抖,面色亦似平静下来,不再痛苦的样子,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将他往怀中裹了裹,又将他冰凉的手包在自己掌中,这才缓缓道:“因为,我只要他。”
觉出怀中身子一僵,燕沈昊马上醒悟过来话中之错,一时间竟也僵在当场,半晌,方有些艰涩地道:“我不想骗你,那时,我爱的确实是他,便是现在,他在我心中亦永远是无人可替,所以,我说你不是他的替身,并没有骗你……”见齐槿表情有些恍惚,心下不免也跟著有些茫然了,思量了好一阵,方开口道:“我知道你怀疑我,有时候连我自己也怀疑自己,但其实,你跟他是不同的。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就在我身边,而我喜欢他,却是因为他离我很远,便似永不可企及……”低眸看见齐槿面上的微微困惑,顿一顿,缓缓道:“齐瑾,他其实是我的救命恩人……”
“三年前,我因追剿一夥淫贼而到了东苍。那淫贼一共有三人,人们称其为‘桃花魔’,他们武功颇高,专门淫邪作恶,且不论男女,一旦看上,绝不放过。那时,我虽然尚且年轻,亦颇好在江湖中行走,但此等事,若与我无关,倒也不会去管他。但偏偏这夥人却惹到我头上,将我身边最宠爱的一名侍女掳了去。玲珑你知道罢,她便是玲珑的姐姐,名叫琳琅,自小便跟在我身边的,又比我大,始终像姐姐一般照顾我,便是行走江湖出去游玩她亦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但那次却被淫贼将她抓了去,而我带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早因不堪受辱自尽。我痛恨异常,发誓要灭了那夥淫贼为她报仇。”
“但那夥淫贼颇为狡猾,我追踪了好多天,却是一直追到了东苍境内。那时年轻气盛,一心想著要为琳琅报仇,於是只身前往,并没有带任何侍卫。其实想想,若那时将手下护卫带在身边,我应该也不会受伤,但,我若不受伤的话,也便不会遇见他了……”
“我追著那夥淫贼直入了东苍一座山中,却是中了他们的埋伏,虽然最终将他们毙於手下,但我亦是多处受伤,更是不慎中了他们的暗器。我努力撑著在陌生的山中行走,想找到出山之路,却终是不支,撑到一株梅树下时,终於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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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槿怔怔地听著,脑中不由自主便浮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东苍本是温暖之地,但那一年,偏难得地下起了一场大雪,远山近地皆被覆得一片莹白。虽是寒冷,但齐槿却是被这难得一见的雪景慑住,心中欣喜之余,忽想起後山中似有一树白梅,梅逊雪白,雪却输香,而这梅雪相映之景,却是极美妙的了。一念忽起,齐槿便冒著大雪自寺中出来,往那後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