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著他的表情,不由颓然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来时,眼中的痛楚已自掩下,又恢复了温柔笑意,柔声唤道:“小槿。”
齐槿怔怔地看向他,却见男子温柔地看著他,柔声道:“我是不是吓坏你了?”不待齐槿回答,已自低声道:“对不起。”
齐槿连忙摇头,却只是摇头,并不知道该说什麽。
男子无声一叹,微笑道:“你不是要把内力还给我吗?现下我就教你方法好不好?”
齐槿见他转换话题免去尴尬,不由松了一大口气,自是连忙点头。
男子当下便将方法口诀传予他,齐槿凝神记下,不多时已自领会,当下便按著男子所授将本不属於自己的内力一点一点渡回了它原来的主人。
这一来,便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两人头上俱是冒出了丝丝白烟,齐槿固是细汗满额,而背向他而坐的男子更是脸色如纸,不断有鲜血自唇角无声滑下,待齐槿将最後一点内力渡过去收功完成之时,男子更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齐槿虽亦是疲累虚弱,但到底还清醒,见男子倒下,当下不由大惊,待见到他衣上鲜血,更是骇然,忙摇著他焦急唤道:“楚哥哥!楚哥哥!你怎麽样?你别吓我!”
他这样又摇又叫,片刻过後,男子倒是醒转过来,见他满面焦急恐惧之色,便似要哭出来一般,不由微微笑了一笑,虚弱道:“没关系……你不要担心……待我缓一缓便好……”话毕在齐槿相扶下靠著床栏坐起,静静闭目调息。
齐槿也知这时不能打扰他,当下便只在一旁屏息等待,虽仍是担心,却不敢再出声。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见男子脸色已慢慢有了些好转,齐槿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再过得不久,男子便已睁开眼来。
“楚哥哥!”齐槿脸上露出喜色,想要近去,却又怕伤到男子似的止住,只得略有些不安地问道:“你……你没事了吗?”
男子却是将他拉了过来,轻轻握著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柔声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目光不经意扫过齐槿背後的窗外,圆月却是已然渐渐西沈了,不由喃喃道:“这麽快吗?”
目光收回,静静落到眼前人的脸上,深深地凝视,眼中神色复杂之极,沈默了好一阵,方缓缓问道:“小槿,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吗?”
齐槿一愣,沈默了一下,然後低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
男子眼神变得更为幽邃,便像夜色下的海,深不见底:“你真的要回到燕沈昊身边去?你真的……就那麽爱他?”
齐槿并没有回答,只是沈默著,半晌,方低不可闻地道出一句:“楚哥哥,对不起……”
男子似是早料到这样的回答,面上并无半点诧异,只有细看,才可见到那幽深眼底一闪而逝的痛楚和坚定。沈默了片刻,男子缓缓道:“那麽,如果我说燕沈昊已经活不了多久,你还要回去跟著他吗?”
齐槿一震,蓦地抬眼:“楚哥哥,你……你说什麽?”
男子道:“我说燕沈昊已经活不了多久。当初因为你的坚持我让你嫁给了他,我没能阻止你,但是,我不可能让你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齐槿已然惊得呆住,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对他做了什麽?”
见他如此表情,男子心头不由怒意妒意齐涌,却是努力压下了,只淡淡道:“我没对他做什麽,真正对他做了什麽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这一下齐槿更是呆住。
男子定定看著他的眼睛道:“在你坚持要嫁过来之前,我便暗中让你服下了一种毒,这种毒无色无味,短时间内并不会发作,而发作之前也无任何痕迹,便是连武功高强之人,甚至郎中也察觉诊断不出来,毕竟,发作之前它对身体并无害处。然而,这种药却有一个特点──”男子顿了顿,缓缓道:“它会传染,而它传染的惟一方式,便是交合……”
望著眼前已然毫无血色的脸,男子微微笑了一笑,却是有些不稳:“当然,如果你跟他没有……那他自然不会中毒……”
齐槿呆愣地望著眼前的人,明明是无比熟悉的,那一时,竟然觉得有些陌生,而他的那些话……脑中似是轰然又似空白,最後却是怔怔问道:“楚哥哥,你有解药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