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齐槿一时没想到他说起这个来,不由一怔。
燕沈昊皱眉道:“怎麽,你到这时候还不愿意离开这里?”脸色又开始不好看。
齐槿想了想,道:“我们倒确实在宁王府叨扰太久了……”抬起眼来看著爱人,“可是,我们离开的话,又去哪里呢?是直接回北朔吗?”
燕沈昊微笑道:“哪里都行,可以住在宫里,也可以住到外面的我的府邸去……别惊讶,因为烈和小遥都是我的好友,我在这边自然要备置一个落脚之处,毕竟,虽然烈不介意,但住在宫里我也不喜欢……”
齐槿诧异道:“那你还要住到宁王府来?直接在自己的地方养伤不好吗?”
“你还敢说!”燕沈昊眉尖一挑,“当初我要带你走是谁不跟我走的?我若不住下来守在你身边,现在只怕你早跟萧晏……哼!”见齐槿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他,不由皱眉道:“你干吗这麽看著我?”
齐槿怔怔道:“你这个样子……好像若兮……”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冷酷漠然的燕沈昊吗?
燕沈昊脸色立时垮下:“我像那小鬼?在你心里我竟跟他一个等级?!”
齐槿笑而不语,眼见燕沈昊目光沈沈面有恼意,这才微笑著将头靠在燕沈昊的肩上,轻声道:“等一下我就去跟宁王殿下辞行……”
燕沈昊垂眸看著怀中的人,一手轻抚著他滑下来的长发,声音亦是低柔:“嗯,然後我们就回我们自己的家……”
莺啼绿树,花开繁萼,更有那柳枝千条柔若碧绦,既是春日,宁王府的花园内自是春光明媚,春色无边。
“你这麽快就要走吗?”萧晏以指尖轻轻摩挲著手中的白瓷茶杯,浅浅微笑,柔若春风。
与他同坐亭中石桌旁的齐槿道:“我和王爷的伤都已好了,这段时日来承蒙殿下照顾,殿下更是两次救我,实在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那我若要你报呢?”萧晏轻轻打断他,微笑著看过去。
齐槿一怔:“殿下……”
萧晏仍是微笑著:“如果,我要你留下来呢?”
“殿下,你……”齐槿愕然。
萧晏唇角微扬,如画眉目间那抹清浅笑意却是把春色都比了下去:“如果我要你留下来,不让你跟燕沈昊走呢?”
齐槿慢慢从错愕中恢复过来,目色平静,静静道:“殿下不觉得这样做很无趣麽?”
“哦?”萧晏低眸看了一眼坠入杯中的一点残红,静静一笑。
齐槿静静道:“殿下分明对旧人念念不忘,又何必故意来为难我和王爷呢?”
“为难麽?”萧晏将茶杯凑至唇边,轻轻啜饮一口,然後微微眯起眼瞧过去,眼角微挑,“你又如何断定我这便不是为你好?”
齐槿静静道:“殿下关爱,齐槿心领,只是何为真正适心的选择,齐槿心下早有决断,却不劳殿下操心了。”
萧晏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是吗?”又悠悠啜饮一口清茶,然後却是自袖中拿出一物,优雅递予齐槿。
齐槿一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然後将手中细心叠好的素笺轻轻展开。
萧晏瞧著对面脸色骤变的人,微笑道:“这是晋王殿下亲笔写下的休书。你已经不是他的王妃了,瑾,你现在还要跟他走吗?”
齐槿沈默片刻,然後将素笺叠回原样,抬起眼来,静静看过去:“这是在下与王爷之间的事,不敢劳烦殿下挂心,无论如何,在下都叨扰殿下过久,自然亦不宜再留在王府。”
暖风飘箔,飞絮临水,碧水蔓延处,有人白衣如雪,与一泓清波相映,直如画中之景一般。
燕沈昊远远望著水榭中那人,不由一怔,但随即却是微微皱眉,只因下一刻他便看清那水榭中竟不只一人。
“爹爹,你怎麽啦?”小若兮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抚上抱著自己的人微蹙的眉,“你不开心吗?”
齐槿勉强笑了一笑:“没有啊……”
“有!”小若兮嘟起嘴,“爹爹明明就是不高兴,连眉头都皱起来了!”想了想,道:“是不是大坏蛋又欺负爹爹了?”